第四章 演戲
8.16
慕容穗心下一驚，雙腿一軟，姐姐不是不會游泳的嗎?
怎麼還會走上來?
她定睛一看，慕容憐的胳膊被公孫言攙扶著，一步一步走向她。
慕容穗頓時淚水奪眶而出，忙不迭上前攙扶慕容憐，邊哭邊查看慕容憐身上的傷勢說:「姐姐，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嚇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事情，我如何向父皇交代啊，嗚嗚。」
慕容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底閃過的殺氣轉瞬即逝，遂又面帶微笑道:「我沒事的，剛剛是我不小心滑了一跤，不怪你。」
慕容穗用手帕擦拭眼角淚水，一雙極其無辜的眼睛上下忽閃著，水汪汪的眸子里神色複雜，攙扶著慕容憐走到亭子里，桌子上擺放著剛沏好的茶水，將其中一杯遞給慕容憐。
她擺擺手，笑道:「妹妹這是何意，今日是我來作為新媳敬茶的，哪有妹妹敬我茶的道理，再者，我相公也要敬茶呢。」
上一世，她作為妾室給慕容穗敬茶，也是在後花園的亭子里，慕容穗先倒好了兩杯溫熱的茶水，其中一杯里下了蒙汗藥，暫時昏睡幾個時辰，這杯茶她自個兒喝下，遞給她的是杯沒有被下藥的茶，目的是為了證明她慕容憐想要害死慕容穗的事實，好讓公孫敬一家人對她心生不滿，為後續的計謀鋪路。
慕容憐淺笑著起身，一邊拉著公孫言，將他們帶來的杯子里斟茶，公孫言先敬茶，慕容穗皺了皺眉頭，倒也不再說些什麼，喝了下去。
等到慕容憐敬茶時，她狀似無意地打翻了她遞來的茶水，連聲說抱歉，卻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慕容憐下意識地撿起地上破碎的茶杯，正要撿下一塊時，指腹碰到公孫言的手背，視線緩慢上移，他柔聲道:「碎片容易弄破你的手，我來吧。」
她直起身，慕容穗早已把自己倒好的茶水端至她面前，強勢地要她喝下。
慕容憐含笑地直接去桌子上拿起她的那份茶水，在慕容穗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喝光了茶水。
怎麼能讓慕容穗得逞呢?
她視線逐漸模糊不清，頭暈目眩，倒在了公孫言的溫柔的掌心裡。
但是她的耳邊仍舊能聽見旁人的說話聲。
慕容憐感覺到公孫言焦急地將她打橫抱在懷裡，嘴裡大喊著快請郎中來，此事驚動了府內上下，一個時辰后，郎中抵達，公孫敬及其父母也相繼趕來。
慕容穗不敢貿然離去，只得留在慕容憐床沿邊，哭得梨花帶雨，不停訴說道:「姐姐，你怎麼了，別嚇我，嗚嗚嗚。」
這在慕容憐聽起來，是相當的惺惺作態，噁心的她都想吐，她揣測，慕容穗內心一定後悔死了，反正是蒙汗藥，睡一陣子自然沒事，不說出去旁人只道是有大事，慕容穗一喝醒來就可以大言不慚地對公孫敬他們說盡她的壞話，讓所有人都以為是慕容憐一心想要毒害慕容穗。
這一世，產生了超乎想象的逆轉，慕容穗心裡肯定是異常恐慌。
而她，也會學著慕容穗的模樣，走她的路。
果不其然，公孫敬的父親揚手便給慕容穗一個大耳光子，怒罵道:「你竟敢害死你姐姐!那你是不是也敢害死公孫敬?!」
慕容穗杏仁眼睜的老圓，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們，千言萬語彙聚於喉嚨口，但就是不敢說出來，一說出事實，她就絕對不會好日子過。
她哭天喊地，跪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扯住公孫敬的褲腿，哭道:「不是我，我沒有要害姐姐的意思，真的沒有，阿敬你要信我，我的一顆心都在你身上，絕沒有生出想害你的心!」
過了一陣子，閉著眼眸的慕容憐聽見公孫敬絕情地踢開她，冷冷道:「丟我的臉!」
看看，這就是鐵石心腸的公孫敬，永遠只想著自己的自私男人。
原來出了事他不只對她慕容憐是這樣，亦連對慕容穗都如此。
半響后，慕容穗哭哭啼啼地被公孫敬拉回房間，公婆也都憤怒地離去。
沒有一個人想過查看下慕容憐的傷勢。
看來不過是想在她面前做個秀罷了。
慕容憐自始至終都是一條被丟棄的可憐蟲。
但是，公孫言的聲音娓娓道來：「娘子，睡久了容易頭疼，我知道你在裝睡。」
天哪，他是怎麼知道的?!
慕容憐記得她方才伸手去拿慕容穗胸前的茶杯，喝下去的時候明明是用袖口遮擋住，無人親眼瞧見她究竟喝沒喝下去才對，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公孫言彷彿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一針見血道:「你當真想喝下去，是不會用袖口遮擋的，你一直以來喝水都不會含蓄。」
.........
在他眼裡，自己就像個男人一樣性格豪放嗎?
他可真是過分了解自己了。
慕容憐睜眸，側身對他眨眼道:「相公，我們才剛成婚，你怎就對我如此了解?」
公孫言玩味兒似的笑說:「我討厭愛裝、會陷害的女人，你恰恰好全中。」
慕容憐笑容轉變，收斂神色，問道:「你討厭我，為何在水中還要救我?」
公孫言陰險的笑容僵硬，視線調轉向別處，他怎麼能說出口呢，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在默默關注她的一舉一動，會為她的一顰一笑而牽動心弦。
重生后，他確實記恨公孫敬想要報仇雪恨，但如果可以的話，這一世他還想繼續保護她。
他又直視她的雙眼，道:「因為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
慕容憐同他四目相對，見他調轉視線，心虛地不願與她對視。
她便猜中了幾分，小手觸摸在他胸膛處，細細摩挲了幾下，湊近他耳邊，輕聲道:「說一句喜歡我，很難么?」
溫熱的氣息扑打在他耳邊，她的下顎窩在他肩膀上，耳鬢廝磨，柔若無骨的小手輕撫在他臉上。
熊熊烈火在他心間焚燒，情慾被瞬間點燃。
她糯糯的軟調兒以及那雙盈盈一笑的媚眸，竟望的他心潮澎湃。
他的心被她那雙媚眸望的軟了心腸，算了，這一世能與她雙宿雙飛，已足矣。
但是，腦海里另外一個聲音時刻提醒他。
「別忘了，上輩子，你是怎麼死的。」
醍醐灌頂，心中的疤痕隱隱作痛，他猛然緊咬著下唇，恢復理智，上輩子就是太過相信她的話而造成了慘死。
如今他只想利用她。
聽見她說道。
「阿言，這一世我是你的女人，我喜歡的人是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人。」
公孫言淡淡道:「你只能做我的金絲雀，不能離開公府半步，不然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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