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背叛和死亡
2.27
被從自己的房子里趕出去,白雯溪根本來不及和這對狗男女算賬。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叔叔的電話號碼。
「二叔,我是雯溪,爸爸怎麼會出車禍呢?」她努力壓抑住痛苦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向叔叔打探消息。
「爸爸現在在哪個醫院?我趕緊過來看他。」
聽筒那頭的叔叔回答地謹慎又小聲:「阿雯,你下飛機了嗎?是不是大嫂發簡訊告訴你大哥在搶救?」
白雯溪一頭霧水:「叔叔,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坐飛機呀,我手機也沒有收到二媽的簡訊。」
「那你趕緊來聖瑪麗醫院。」二叔的聲音聽起來很沮喪,很焦急。
「我就在急救室門口等你,你一定要趕緊來。」
掛了電話,白雯溪立刻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聖瑪麗醫院。
一路上她的心都在砰砰跳,雖然虔誠地祈禱,希望爸爸沒有事兒。
可她的心裡就猶如墜了一塊沉重的巨石,一直壓得自己喘不過來氣。
幾乎沒有任何停滯,白雯溪一口氣跑到了急救室,甚至都沒來得及等電梯。
衣裙被她的冷汗打濕,黏黏地貼在後背。她茶褐色的捲髮隨意地垂在肩旁,亂糟糟地蓬成一團。
「阿雯,這裡這裡。」二叔和二嬸兩人並肩坐在走廊邊的長椅上,表情都是同樣的驚訝與不安。
「你昨天沒坐飛機去外省嗎?」二叔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白雯溪。
「怎麼會呢?爸爸都說要把美術館交給我,讓我最近跟著他認真學習布展和經營的知識。」白雯溪看到最親近的家人,終於沒忍住痛哭。
「嗚嗚嗚,爸爸昨天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遇到車禍?」
二叔剛想開口,二嬸在背後偷偷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姚春梅濃妝艷抹的臉從拐角處探出來:「哎呀,是阿雯來了。瞧我這記性我還以為昨晚你出省看畫展了呢。」
名貴的紅色漆皮高跟鞋踏在瓷磚上,敲出一串令人心煩的啪嗒啪嗒聲。
「我命好苦啊,好不容易跟你爸爸過了幾年好日子,結果他居然遇到了車禍。我看醫生的意思,生還的幾率不大。」她假模假式地用手絹擦擦並沒有淚水的眼睛。
「二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爸爸出了這麼大事兒,你怎麼不第一時間聯繫我?」
看著這個破壞自己家庭,搶了媽媽位置還處處模仿她打扮的女人,白雯溪硬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親熱地挽住繼女的手臂,姚春梅說的頭頭是道:「當時我都嚇蒙了,記憶錯亂,還以為你坐飛機聯繫不上。都怪你爸爸醉酒駕駛出了這麼大的事,留下我們這幾個孤兒寡母怎麼活?」
「我不信!爸爸喝了酒從來不會開車,他不會做違法的事。」白雯溪立刻反駁她,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桎梏中抽出。
姚春梅看她這麼倔強,立刻收起笑臉。橫眉冷豎,做出一副刻薄的模樣。
她剛想張口,二嬸便輕柔似水地迎上來。
「大嫂,阿雯還是個孩子。大哥如今生死不明,孩子心裡難受,您別和她計較。」
「哼!」姚春梅還想說難聽的話,急救室的燈一下暗淡下來。
白色的大門被拉開,走出疲憊的主刀醫生。
白雯溪和叔叔嬸嬸趕緊圍上去,焦急地問道:「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了?」
摘下口罩,主治醫生抱歉地看著家屬,沉痛地安慰道:「節哀吧!」
「不!」白雯溪發出凄厲的叫喊,她不相信一向疼愛自己的爸爸就這麼突然離開人世。
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被護士們推出來,她一下子撲上去,顫抖著掀開了爸爸臉上的白布。
看到他灰敗的臉色,心裡悲痛地只能無聲吶喊,再也發不出聲。
叔叔和嬸嬸趕緊上前攙扶著白雯溪,生怕她悲傷過度,撐不住暈倒。
姚春梅象徵性地抽泣了幾下,看著護士們將遺體推走。
立刻換了個臉色:「不瞞你們說,我已經打電話給白家的幾位長輩。現在仲勛已經走了,我們得把他的身後事好好處理。」
就連一向溫柔軟弱的嬸嬸也忍不住指責她:「大嫂,大哥屍骨未寒,你現在就提這些事兒,有意思嗎?」
「這是什麼話?」姚春梅叉著腰,無比猖狂,「仲勛出了意外,誰都不想。人死如燈滅,難道我們活著的人就要傷心一輩子嗎?」
「他走了,我就是這個家的當家人。咱們把話說清楚,也省的以後鬧出些不必要的風波。」
白雯溪知道這個后媽話里話外也只是為了錢,想到故意勾引自己未婚夫的妹妹。她慢慢抬起頭,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瞪著姚春梅。
「你要算?好,咱們就當著白家一家子的面好好算。」
在回老宅的路上,白雯溪思來想去,都覺得事情發生的太蹊蹺。
爸爸這個人平時很謙卑很守法,他怎麼可能出去應酬還酒駕。特別是明明知道自己就快結婚,他更不可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偷偷地暼了身旁虎視眈眈的繼母,白雯溪緊緊攥住口袋裡的手機。
爸爸的去世太巧合,太急促,她必須報警,讓警察介入這件事情。
大廳里坐了滿滿一桌白家的長輩,白雯溪甚至還在角落裡看見了自己那個恬不知恥的妹妹和人面獸心的渣男未婚夫。
「阿雯,你節哀吧。」白家歲數最大,輩分最高的大爺爺好言安慰道。
「金律師,你把給我發的那些話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咱們好好把事情理清楚,也省的將來風言風語。」姚春梅一上來就先發制人。
她突然說出的這一番話,讓大家都猝不及防。
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前,將一疊資料交到了白雯溪手上。
「白小姐,很遺憾地告訴你。繁星美術館瀕臨破產,將要被銀行拿去抵賣。」他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通知著。
白雯溪狠狠按壓住跳動的心房,臉色瞬間慘白:「怎麼會?爸爸前幾天還說要把館長的位置傳給我。美術館的運營一直很好,年年都有盈利,怎麼會破產?」
姚春梅立刻奪過金律師手中剩下的資料,一份份地發給在座的眾人。
「阿雯,你還不死心呀。大家看看,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仲勛這個人太過理想化了,我常常也勸他,雖然咱們家是搞藝術的,不過也得先吃飽了肚子再談高雅。」
「現在弄得青黃不接,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受罪。」
多年的勾心鬥角,已經讓姚春梅的嘴皮子磨得相當鋒利。
她一番巧言善辯,已經開始動搖了不少只在乎白家聲譽的長輩的心。
「大哥怎麼會虧了三千萬?我強烈懷疑這份文件是偽造的。」白家二叔率先提出質疑。
他和白仲勛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一直受著哥哥的庇護。如今大哥離奇過世,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抹黑自己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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