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繼母與繼女的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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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禮儀課培養出的教養讓她不能破口大罵,但並不妨礙她發泄心中不滿。
那個帶血的牙印,是她試探丈夫底線的第一步。當江北淮沒有表露任何不滿,甚至羞愧得無以復加時,白雯溪就知道坊間對於他性格殘忍暴虐的傳言,全是無稽之談。
白雯溪並不會因為誤會重重的失身和利益聯合的婚姻,就糊裡糊塗地認定這個男人。
畢竟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但是如果枕邊的「隊友」能夠成為自己復仇的助力,她樂見其成。
「阿雯,你確定今天要出去?」雖然妻子已經出院,但他還是有點擔心,「你的喉嚨還沒恢復好,要不要再養養?」
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那晚病房發生的事,不過誤會解除后,這對夫妻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確實緩解了很多。
「家沒了,我回不了門,那就去爸爸的美術館看一看。」白雯溪紮起利落的馬尾,沒有選擇職業套裝,而是穿了小眾設計師牌子的連衣裙。
「本來經理就一直問我什麼時候能過去,早點接手那裡的事,也能讓繁星美術館早些恢復運營。」
「我送你過去,我們今天在外面吃午飯。」江北淮依舊是整潔得體的西裝,不過特意系了個和妻子裙子同色系的領帶。
「你今天的英語課上完了嗎?」白雯溪從梳妝台上選了一隻藍調正紅的唇釉,攬鏡自照,仔細地塗抹雙唇。
江北淮剛接手公司的事,有很多需要學習進修的地方。江老太太特意為他請了英語名師回家,一對一輔導,希望他能儘快上手,最起碼要看得懂海外分公司的合同。
「老師今天在學校有講座,所以課推遲到明天。」江北淮湊到妻子身邊,和她臉貼著臉。
「阿雯,你真漂亮。」他甜言蜜語說來就來,「紅色特別襯你的皮膚,顯得你整個人很精神,很有氣勢。」
白雯溪哭笑不得,刮刮丈夫的鼻子,打破了他的幻想:「我是不可能給你開小灶補習的,我自己的事業都忙不過來。」
江北淮不以為意,雙手枕在腦後躺進沙發里:「幹嘛要那麼辛苦地出去工作呢?我給你的零花錢不夠用嗎?」
白雯溪無奈搖頭,他總是有這種神奇的能耐。在理解女性不容易這事上能讓自己感動落淚,可是在拋頭露面出去工作這事上又固執得可怕。
「我不想你和那些人接觸。」江北淮光是想象妻子和一幫男畫家應酬就膈應,「我搜過你們繁星美術館官網上的那幾幅大作,真的不理解為什麼那種畫還能登大雅之堂。」
看到白雯溪拎著手包準備出門,江北淮殷勤地跟上去拿包遞水。
「那些畫景色和歷史人物的我都欣賞得來,就是不懂為什麼把裸男裸女的私密畫掛在首頁。」
自然地為白雯溪調好座椅的舒適度,他才坐上駕駛位:「中午去Le Reve吃飯吧?我特意訂的包廂,聽說今天有非常好的紅酒餵養的牛肉。」
白雯溪心思顯然不在吃喝玩樂上:「得看看美術館是什麼情況呢,如果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恐怕中午都沒空回來。」
江北淮根本沒重視美術館的運營,他也實在不懂為什麼以他看來很一般的畫作,居然也能賣出天價。
「放心好啦,那些人都是你爸爸提拔的員工,肯定會幫你把美術館的事處理妥當。」江北淮信誓旦旦,他沒覺得展覽幾幅畫需要多大的能耐。
等到進了美術館的大門,白雯溪才知道,自己心裡無來由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
「李經理,為什麼這女人的肖像畫會掛在大廳正中央?」白雯溪按著太陽穴,硬忍著怒氣才沒有發作。
「大小姐,其實……」李經理左右為難,雖然美術館的繼任館長確實是大小姐,但老館長的遺孀要把他的遺作掛在美術館也是合乎情理。
「阿雯,你何必對著李經理如此咄咄逼人?」姚春梅惹人厭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同於在家中的強勢,人前的她總是細聲細語,溫柔可親。
爸爸去世也沒多久,她就已經帶著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伴,成雙入對地出入公共場合……
「怪不得你就留了這幾幅畫,原來早有預謀。」白雯溪強硬地下達最後通牒,「我不允許你的畫出現在繁星美術館。」
「那麼你是要跟爸爸作對了?爸爸出事前在家裡,就是畫著我媽媽的肖像。」白雲浠榮光煥發地從偏廳里走出來,小鳥依人地貼著張付文。
一張嘴,便氣勢凌人,「爸爸畢生的功力和感情,都凝結在這幾幅畫里,你憑什麼不讓掛?」
「阿雯,好久不見。」張付文其實並不想摻和進這種場合,但耐不住白雲浠就是要來給自己親媽助陣。
白雯溪根本不想搭理這對狼狽為奸的夫妻,她必須要爭奪話語權。
如果讓姚春梅時時刻刻做白家的話語人,那自己遲早連繁星美術館這塊最後的凈土都難守住。
姚春梅知道繼女是面軟心亮的聰明人,她倒也不是真的想打繁星美術館的主意。
只是自己的話劇事業很需要曝光度,「已故著名畫家的真愛」,就是她最近準備炒熱的話題。
她立刻掛起偽善的假笑,向白雯溪介紹起了身邊英俊的男子:「這是著名的紀錄片導演陳良珂,他想以你爸爸的遺作和家庭入手,拍攝一個紀錄片。」
「他也是受仲勛很多畫迷的請求,才願意無償為我們製作你爸爸的人生傳記。」姚春梅精準地拿捏著繼女的孝順本性,「我想一些小的恩怨,還是暫時放下。完成你爸爸的大事最重要,對不對?」
聽到是為爸爸拍攝傳記,白雯溪確實立刻動搖。她和姚春梅私下斗得六親不認也沒事,但不想給爸爸臉上抹黑,讓人家嘲笑他連繼妻和女兒的關係都擺不平。
陳良珂主動緊握住白雯溪的手,很是自來熟地說道:「雯溪,你可以叫我良珂。我特別期待和你合作,能做一期像你爸爸這樣著名畫家的專題,是我的榮幸。」
江北淮惱怒地衝過來,不爽地打掉兩人交握的手:「哪裡的社交禮儀規定,握手要這麼長時間?」
他怕妻子說太多話嗓子疼,特意跑到對面的藥房買了潤喉丸才過來,結果碰巧看到陳良珂死抓著白雯溪的手不放。
「阿!」白雲浠捂住嘴裡驚慌的尖叫,狼狽地躲在張付文的身後,大氣不敢喘。
他,他竟然是白雯溪那死丫頭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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