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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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至永安宮,蕭言歡因衣服被雪淋濕,便先去後殿換了一身乾淨衣裳才又至前殿,不料卻見文景然還在殿中,正與一眾婦人說話,臉上有難得的笑意。
蕭言歡走入殿內,笑問道:「怎麼王爺還在此處?只怕儒麟宮內,諸位大人也等著與王爺把酒言歡呢。」
文景然還未作答,宋芊芊嬉笑著道:「方才大伙兒瞧見王爺過來,都忍不住想要與王爺討教一番。畢竟誰都知道大宣王朝的攝政王才學過人又風流倜儻,今日趁此機會,可不得請教一二。」
「可不是嘛!」席間一位命婦說道:「而且臣婦聽聞王爺至今尚未娶妻,也不知未來是誰家的姑娘能有這個緣分,嫁於王爺。」
文景然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的神色,蕭言歡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附和道:「王爺確實尚未娶妻,諸位倒是提醒朕了。來日,朕定要親自為王爺,賜一門好親事。」
文景然轉身對她作揖:「微臣不敢勞煩娘娘。」
另一位命婦笑道:「可若不是要等著太後娘娘賜婚,只怕攝政王府的門檻都要被媒婆踩爛了!王爺一表人才,這京城裡得有多少人家的姑娘傾心於王爺啊。」
「說得不錯。」蕭言歡說不清心裡是何滋味,隨手拿起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酒,卻送到了那位命婦跟前。「朕記得你是靜安伯爵府家的夫人吧?這杯酒,朕賜你。」
婦人受寵若驚般地端起酒來,連連道謝,一飲而盡。她正待還要說些什麼,臉上卻忽然露出了痛楚的神色,用手捂住了咽喉。
「痛……痛……」她低吟了兩句,嘴角忽而有鮮血湧出。蕭言歡驚得猛然後退了兩步,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護駕!」一旁的文景然卻是反應過來了,他一個箭步上前,將蕭言歡護至身後,大聲喝道:「全都放下碗筷!驗毒!」
眾人驚駭不已,蕭言歡亦是震驚連連,趕忙緊緊盯著上前驗毒的太監。不一會兒,數位太監紛紛來報,在眾人飯菜中並未檢測出毒藥,只有蕭言歡桌上的那壺酒里,查驗出是有毒的。
那便是沖著她來的了!
蕭言歡心中驚懼,頓時想起了啟兒,她撒開步子便往儒麟宮跑去。
文景然瞭然於心,轉頭吩咐橘頌道:「傳令下去,封鎖宮門,沒有本王的旨意今夜誰都不許離開!此外,宣太醫來看這位夫人,你料理好這兒,我去看顧娘娘。」話說完,他也提步追著蕭言歡往儒麟宮而去。
比起已經亂作一團的永安宮,儒麟宮內依舊歌舞昇平,眾人見蕭言歡急匆匆跑入殿中,雖有些訝異,但借著酒意,全都未放在心上。
疾步奔至盛元啟的身旁,見他正捧著一隻烤雞腿慢慢啃著,蕭言歡一顆狂跳的心才稍微安定了幾分。她按耐住心裡的情緒,上前用手絹替盛元啟擦了擦沾染了油污的小臉兒,又再三確認他好好的,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娘娘這是怎麼了?」福順不知發生了何事。
蕭言歡對著桌上的飯菜努了努嘴:「可都驗過毒?」
福順點頭:「都驗過,且是奴才親自驗的。」
蕭言歡這才真正放心:「別聲張,宮內有人下毒。」
福順大驚失色,但礙著方才她的話,只能壓著聲音道:「是何人敢如此放肆?」
蕭言歡搖搖頭,見文景然也已經跟來。她將盛元啟抱起,交給福順。「陛下累了,你帶陛下回宮歇息。一定要看護好陛下,不可有任何閃失。」
福順忙應聲,抱著盛元啟自後殿離開。蕭言歡看著他們二人消失在視線內,才轉身對文景然道:「看來,下毒之人應當只是沖我一人而來。」
「查。」文景然緊緊握拳,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怒意。
蕭言歡點點頭,此事確實得徹查,且永安宮內眾人皆已知曉發生了何事,那麼這邊也就沒有瞞的必要了。
思及此處,她叫停了歌舞,面向眾人。「諸位大人今夜怕是要在儒麟宮內守歲了。」蕭言歡面色深沉,凌厲的目光自群臣臉上一一掃過。「方才在永安宮,有刺客意圖不軌,但賊人跑了,還未捉拿歸案。」
群臣一片嘩然,面面相覷。
蕭言歡接著道:「諸位稍安,只要大家呆在殿內,朕可保你們的安全無虞。」
見文景然並肩站在蕭言歡身旁,眾人也不敢反駁,只是容色焦慮,卻又不能聲張。
「趙炎!」文景然喚來了禁衛軍統領,「你即刻帶人,封鎖整座皇宮,沒有本王與太后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隨意走動。此外,給本王徹查所有人,有任何一點嫌疑的,均送至鳳翊宮。」
「是!微臣領旨!」趙炎一身肅殺之氣,領了旨意匆匆出門而去。
蕭言歡不得不承認,有文景然在自己身邊,她心中屬實安定了許多。
「走吧,微臣送娘娘回宮。」文景然欠了欠身子,示意她走在前面。他們平時時常並肩而行,然而到底君臣有別,如今在這麼多人面前,文景然很是避嫌。
蕭言歡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走在了前面。待出了儒麟宮,她方問道:「那位夫人情況如何?宣太醫了嗎?」
「宣了。」文景然低沉而溫和的聲音傳來,「你放心,橘頌在那兒照料著,有信兒了她會第一時間回鳳翊宮稟報。」
蕭言歡心裡有些歉意,如果不是她賜了那杯酒,那位婦人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可再一細想,要不是當時她賜了那杯酒,如今中毒倒下的,便是她自己了。
這麼想想,不禁后怕。
「臨淵身為御前一等侍衛,怎麼今日不在娘娘身邊?」
文景然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蕭言歡道:「原本想著今日除夕夜宴這麼大的陣仗,無論如何也出不了岔子,所以許他自己守歲去了。」
文景然皺眉道:「他既然領命護你周全,那便應該寸步不離守著你。如果他做不到,微臣可引薦旁人。」
「不必了。」蕭言歡慢下腳步,又與他並肩而行。「他的忠心我相信,以後我會注意的。但今日之事,即便他在場,他也無法得知我的酒中有毒。」
「你不覺得蹊蹺嗎?」文景然停下步子,遙望不遠處燈火璀璨的永安宮。「所有食物都是太監驗了毒才能呈上來的,即便忙中出錯,漏了旁人的,也斷然不可能漏了你那一壺酒。」
蕭言歡緩緩點頭:「是……所以恐怕,下毒之人,就在永安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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