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討杯茶水
6.31
被解救上來的韓驚鴻還沒松下一口氣。
就聽林長生在她耳邊道，「真丑。」
韓驚鴻決定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扭頭不和他計較。
又聽那人繼續道，「真蠢。」
古人言滴水之恩都要湧泉相報，他救命之恩，她忍。
可，在他將手放在她的斷腿上摩挲時，韓驚鴻終於忍不住了。
飽脹的疼痛讓她眼中迅速蓄滿淚珠，口齒不清道，「你幹什麼！」
林長生將目光落在她發頂，「還以為你不會痛。」
韓驚鴻推開他，撲向跑過來得雙兒懷抱，要不是他她哪會傷上加傷，她早上來了好不好！
後者淚眼汪汪的哭訴，「小姐你受苦了。」
這一流起淚來就像開了水龍頭，止都止不住。
韓驚鴻忍著滿身疼痛安慰了幾句，然後問道，「可救下了明珠小姐。」
雙兒搖搖頭，「奴婢帶人來的時候，明珠小姐已經不見了。」
還是改變不了嗎？那她會不會走向必定的結局？
如果改變，是否帶出更多更慘的蝴蝶效應。
想到父親的入獄，自己眼下的絕望。
韓驚鴻心下倉惶。
「小姐，如今怎麼辦？」
「走吧，回府再說。」
既然教她重生，就算遍體鱗傷，她也要為自己掙出一條血路來。
韓驚鴻正準備回韓府，就聽到一聲怪哼。
她這才注意到她的救命恩人被她忽視了，重點是這個人，還是身份頗高的世子。
這一世扒馬之後，韓驚鴻總不知自己該怎麼和林長生相處，本想把前世所欠之恩還掉，卻屢屢再受相助。
這欠下的都不知要如何歸還了。
所謂賬多不愁，韓驚鴻決定以後若有能力，定為林長生赴湯蹈火。可眼下，她實在是自顧不暇，再加之明珠小姐一事記掛於心。
就算改變不了明珠小姐今日受辱之事，她也想改變她的結局。
韓驚鴻在雙兒攙扶下向林長生長鞠一躬，「世子之恩，民女沒齒難忘，改日當帶上大禮前往世子府上謝恩。」
「韓小姐確定要這樣？」林長生看向她的目光高深莫測，明明風輕雲淡模樣，韓驚鴻莫名聽出一種慍怒？
簡直莫名其妙？她怎樣了？
於是韓驚鴻點點頭，補了一句，「若是世子以後有用到韓府之處，我定然不會推諉。」
林長生未置一詞，只冷冷的看向她，末了拂袖而去。
韓驚鴻看得一臉莫名，也沒多想，轉身帶著雙兒回府。
還沒走幾步，就見一行人過來。
為首之人正是虎奎。
而虎奎，此時撓了撓頭，有點想不明白，白天世子還叫他給相爺帶話，不許幫助韓小姐，這晚上就帶著一隊人馬火急火燎的出城找人。
末了莫名其妙生起了氣，不去懲罰讓他生氣之人，反而發落了好幾位暗衛。
最後還喊他護送韓小姐回家？
可是……世子不是十分討厭韓小姐嗎？
他會不會失寵？
悶著頭走前面，走了半天發現這人沒跟上。
虎奎又轉頭扭了回去。
韓驚鴻見到護將軍回來，問道，「世子還有什麼吩咐嗎？」
虎奎搖頭，又不知該如何招呼，粗聲粗氣對著韓驚鴻道，「韓小姐快些走罷。」
又見韓驚鴻一瘸一拐的腿。
暗道，女人就是麻煩。
又想到白日韓驚鴻在相府外面堅持的模樣。
覺得自家世子過於狠心。
這樣要是走到家，腿還不得廢掉啊。
虎奎動了惻隱之心。
一言不發的走到韓驚鴻面前，末了蹲下去道，「上來。」
韓驚鴻一臉莫名，「虎將軍這是？」
「送你回去。」
韓驚鴻想了想男女大防，又想上一世人都嫁了何必在意那麼多，再說這一世她本就不打算再嫁人，又何必在意這些。
加之，這樣回去還不知要走到何時。也不拘泥，當即準備上身。
誰知，她還沒爬上去，就被一把抱起。
韓驚鴻懵懵的抬頭，林長生冷著一張臉，踢了虎奎一腳，語氣頗為咬牙切齒，「立刻！馬上！滾回西北。」
虎奎傻乎乎想看著自家世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惹了他的厭惡。
他就覺得跟在韓小姐身邊要出大事。
可是……他真的不明白。
韓驚鴻掛在林長生手臂上僵著身體，畢竟前世今生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抱？
雙手不知往什麼地方放，末了揪住林長生衣袍的一腳。
這人向來風光霽月連衣袍都未有一絲褶皺，韓驚鴻望著他被自己抓皺的衣服，感覺自己有些罪過。
這條路彷彿格外短？
韓驚鴻覺得自己還未思考什麼，就已經到了韓府門口。
林長生彎腰把她放下來，動作帶著一絲輕柔，兩人氣息交織在一起，帶著莫名的曖昧。
韓驚鴻退出包圍圈，靠著一隻腿穩穩的落在台階上，雙兒很快扶著她。
「今日，多謝世子。世子大恩，我實在是……無以為報。」
「只是今日不便，不能請世子進府。」
「為何不便？」
韓驚鴻看著自己得斷腿和傷痕，我這樣你想怎麼樣？
林長生又道：「不求報答，只進府討一杯茶水可行？」
也行吧，韓驚鴻想了想，要是再拒絕的話未免太不盡人情。
於是把林長生請進去了。
也不好把人放在待客廳，只好請入自個兒院子。
又叫雙兒請了大夫。
韓府就韓父會醫術，至於韓驚寧她根本不會考慮。
韓驚鴻這副模樣，驚動了一群人，連睡得迷迷糊糊的韓靜瑜也趕了過來。
大夫久久沒來，韓驚鴻痛的直吸氣。
起先不覺得，現在停歇下來，只覺得渾身上下連頭髮絲都在疼。
看見姐姐一副傷痕纍纍的模樣，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珠中迅速蓄滿淚珠，小心翼翼道，「阿姊。」
韓驚鴻心迅速軟了下來。
拉著弟弟的手細聲細氣的安慰他。
明明受傷的人是她，韓驚瑜表現得比她還緊張，一個勁兒給她傷口呼呼，呼得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阿姊還疼嗎？」
韓驚鴻笑著道，「耶斯耶斯，好神奇，瑜哥兒呼呼就不疼了。」
韓靜瑜收起抽噎聲，眼巴巴的問，「真的嗎？」
「當然！」韓驚鴻回答的不假思索，「不信，姐姐現在站起來給你看看。」
說完餘光掃到林長生坐在圓桌旁，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要不再走兩步證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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