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笨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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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左相看到世子站起身，抬著女子下巴左右觀察受傷的額頭。
面色冷冷，眼裡卻流露出擔憂，「腿疼不疼？」
一向自持的世子合適這樣對過旁人？就連姚將軍與皇帝，也是一副淡然模樣。
越發覺得這女子不容小覷。
再觀女子態度。
坐在扶椅上的女子瓮聲瓮氣冷聲：「你試試疼不疼。」
聽了這話，林長生也算知道韓驚沒有大礙，放下心來。
又生起了悶氣，好好的不來找他，非來著勞舍子相府受罪！
生著氣，卻是小心小意的把她的傷腿放好，做到旁邊的扶椅上。
兩人這番態度，到叫左相夫人拿捏不準，一看就是從前熟識。
至於韓驚寧則冷冷的看著兩人，狐媚子，慣會勾引騙人。深呼吸兩口，韓驚寧臉上又掛回柔軟的笑意。
「姐姐，也不小心些。還好世子大人有大量，不和姐姐計較。」
對於韓驚寧的話，林長生理也不理。
韓驚鴻瞥了她這個便宜妹妹一眼，心中鬱悶，明明手上吃虧的是她！若不是林長生在她面前杵著，她哪至於頭上再多了一個包。
越想越火大，語氣也不善，「要是妹妹願意撞那麼一個大包，想來世子也不會介意妹妹不小心。」
林長生瞥了她一眼，「我介意。」
介意被她撞。
韓驚寧笑意僵在臉上，不再言語。
見此，左相一時驚疑未定，想到姚世子截然不同的態度，小聲問夫人道：「這位是？」
左相夫人這才像反應過來，口吻複雜：「那是韓驚鴻，韓府大小姐。」
左相當然知道，他更想知道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世子對韓驚鴻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尋思著那日虎將軍傳達世子意思，確實是不可出手相助啊。
這時，韓驚鴻也看到了左相。
站起身就要行拜禮。
因腿腳不便歪歪扭扭，幾次都未站起來。
林長生摁住她肩膀，「腿腳不便還亂折騰什麼！」
韓驚鴻因被林長生摁著動彈不得，從林長生手臂下伸出一個腦袋，「相爺，多謝相爺救我父親。」
左相這下也糊塗了，正要說什麼，被世子不善的目光盯上。
似乎在問，你給她傳遞了怎樣的錯誤信息。讓她誤以為是你所救。
這時韓驚寧也站了出來，「民女謝過相爺相救父親大恩。」
左相擦著汗，這他可受不起，忙道：「這可不是本相幫的忙。」
此話一出，幾人都愣了，不是相爺幫的忙那是？
韓驚鴻似有猜想，抬頭看了眼林長生。
正巧對上林長生清凌的眼神，「笨蛋。」
好好的他不求，非得繞那麼大一個彎子。
至於韓驚鴻則是，他救了父親為何不說，白白讓她送了那麼多謝禮，早知如此她還用得著受相府的氣？白瞎了今日被咬的幾個大包。
正巧天色晚了，韓驚鴻準備告別。
韓驚鴻一走，林長生自然提出要一同離開。
這時左相夫人提出要留下韓驚寧，畢竟明珠情況不好。
韓驚鴻問了韓驚寧意見，後者表示願意留下。
於是，左相送韓驚鴻與林長生出門
雖然左相對韓父沒有搭救之恩，但，韓驚鴻確實有意想救明珠小姐。
臨走前提示道：「相爺，若想明珠小姐安好，多注意韓驚寧。」
左相皺了皺眉，對韓驚鴻觀感不好。他對韓府二小姐印象頗好，乃是女兒救命恩人，這幾次接觸下來也知書達禮懂進退。不知韓驚鴻何意。以前也不是沒聽說過大戶人家府內齷齪事兒，只是兩姊妹間的矛盾，道與外人，卻是不妥。
當下不喜，沒想到姚世子也看走了眼：「本相曉得。」
韓驚鴻本來還想說什麼，奈何林長生攥著她的手。
她皺了皺眉，神情示意，「你幹什麼？」
林長生淡淡道：「回家了，太晚了。」
說罷，被林長生扶著上了馬車，一路上，雙兒嘰嘰喳喳的給林長生告狀，說小姐在相府受了怎樣的委屈。
「雙兒！」
看到小姐惱怒，雙兒趕緊做了一個封住嘴巴的動作，往車廂外面去了。
門合上了，車廂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林長生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盒藥膏蹲在車廂中替她上藥。
韓驚鴻目光落在林長生挺翹的睫毛上。
竟覺得……眼前人，說不出的好看。
兩人清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莫名的，韓驚鴻有些驚慌。
感受臉上指腹摩挲的酥麻，帶著些許紅腫傷口的疼痛，竟是說不出的滋味。
時光——慢極了。
好在，在韓驚鴻心慌到快窒息之計，葯上完了，韓驚鴻推開車窗，扇了扇風，天氣好熱。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尷尬。
行了片刻，韓驚鴻打破尷尬：「雙兒都是誇大其詞，並沒有這些事。」
「沒有讓你受委屈這事兒？還是沒有故意丟你在園中的事兒？」
韓驚鴻尷尬。
兩人在滾動的車軲轆聲裡面沉默著，突然韓驚鴻道：「你幹嘛不讓我對相爺說完。」
林長生抬眼，「說完有用？你看左相想信你？」
韓驚鴻抿了抿唇，韓驚寧救了明珠，是相府恩人，她這時候在相爺面前說韓驚寧不是確實不妥。
小聲道：「那我也不能什麼也不做。」
想到那日在懸崖下聽到的話，韓驚鴻悶聲道：「你信我嗎？」
林長生未答。
韓驚鴻口吻悶悶，繼續道：「那日我在懸崖下，聽見韓驚寧要對明珠小姐做不好的事情。現在相府夫人和左相以為她是恩人，不設防留她在身邊，是個隱患。我不想明珠小姐出事，也不想她害人。」
「嗯。」
林長生只淡淡嗯了一聲。
可韓驚鴻淡淡的嗓音包含了無限的信任。彷彿只要她說，他都會無條件相信她。
這是韓驚鴻從來沒有得到的支持。
重生以來，她知道她要一個人孤軍奮戰，要挽救上一世的遺憾。還要忍受不能說的質疑，儘管雙兒平時從來不問她為何做一些事情，默默支持她。可她總有一種孤寂感。
怕重蹈覆轍，怕不被人理解。
可是這一刻，她從林長生身上感受到莫大的信任與寬容。
韓驚鴻眼裡亮晶晶的：「林長生，你信我嗎？你不懷疑是我和韓驚寧之間有矛盾故意誣陷她嗎？」
「你誣陷了嗎？」
「當然沒有！」韓驚鴻道：「我想幫明珠。」
「那便幫。」
他默默補充了一句。
我幫你。
你可以一往直前，剩下都交於我罷。
燈光昏黃，仿若穿透時空，回到很久很久之前，少女牽著他的手，一字一句認真道：「我絕不會放棄你。」
笨丫頭，世人重利，只看眼前。一腔赤誠走不遠，唯有真心，最不值錢。
作者有話說:
來啦～今天早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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