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年老綠茶
5.88
一聞就知道是個精緻的豬豬男孩…
祝禾暗想著，腦袋不自主的微微偏了偏。
那人忽地反應過來，將冰塊袋挪開了些，訥訥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兒誠懇的道歉從頭頂飄來。
咿，還挺有禮貌，對他的印象分瞬間蹭蹭的往上漲。
內心戲豐富外表高冷的祝禾搖搖頭，輕輕答了一句：「沒關係的。」
她一開口，面前的人很明顯的怔愣了一下，不過也沒再有什麼其他反應。
祝禾索性也沒就再搭話，醫務室瞬間安靜下來。
等鼻腔里沒再流血時，她適時禮貌開口：「謝謝，後面的我自己來。」
男生鬆開手，抱著雙臂閑閑的靠在葯架上漫不經心一笑：「算了吧，我可不想被扣上欺負新同學的罪名。」
說完他就稍稍蹲下，撐著雙膝歪頭瞅著她。
一道陰影壓下來，察覺到他動靜的祝禾下意識抬眼，就見一張瓷白細膩的臉俯視著她。
男生微微垂著眼皮，纖長濃密的睫毛在光影中微微顫動著，有一種蝶翼扇動的驚艷美感；不僅如此，大多數人的並不發達的下眼睫毛在他眼瞼上卻是根根分明。
睫毛精本精啊。
祝禾暗暗感嘆著，好半天才察覺到兩人的距離極近，近到能感受到對方微熱潮濕的鼻息。
她一窒，又想往後靠，可後面就是牆壁，讓自己避無可避。
兩三秒后，男生先一步拉開距離，而後峻峭的黑眉一挑，隨意慵懶的聲音拖得老長：
「喲，我就說怎麼聽著耳熟呢，原來是你啊～」
終於擺脫煎熬的祝禾是有一瞬間的茫然，半分鐘后懸在她頭頂的這張俊臉慢慢和記憶中那個在梧桐樹下陰陽怪氣的男生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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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A市有名的別墅區—嘉景溪園。
太陽炙烤著大地，空中瀰漫的熱浪，讓人喘不過氣來。
樹下拖著行李箱的祝禾茫然無措的望天，如同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小孩兒。
她確實無家可歸，十分鐘前被祝家趕出來了。祝禾使出殺手鐧才拿到爸爸名下一套空房的鑰匙，好歹有個落腳的地方。
祝禾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只覺得A市的夏天熱得嚇人，汗出如油，正埋頭暈乎乎的找著紙巾，下一秒一聲悶響便從行李箱後傳來，緊接是小孩兒尖銳的哭嚎聲。
祝禾急忙忙的轉身望去，一個背著小提琴包捂著額頭的小正太哭得滿臉通紅。
突如其來的意外令她反應不過來，只傻傻的站在原地，連句抱歉都忘記說。
直到小正太大張的嘴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捂住，尖銳的哭聲變成嗚嗚嗚的哽咽。
「嚎個什麼勁兒？」
頭頂傳來一道慵懶而散漫的男聲，帶著一種剛睡醒的惺忪感。
祝禾驀然抬頭，視線撞進對方的眼眸中。
白T黑褲的男生右手閑閑的抄在褲兜里，左手的小指鬆懈散怠的勾著裝滿冰棒的透明塑料袋。
在這翠盈盈的梧桐樹下更襯得對方硬朗英挺、五官深邃。
「對不起。」
祝禾連忙道歉，而後慌慌張張的拉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箱。
小正太淚眼朦朧的捂著額頭上鼓起的大包，逐漸停止哭泣，小肩膀仍舊一抽一抽。
無所適從的祝禾只想著逃離現場，拖著行李箱正想離開，一截肌肉緊實線條流暢的手臂就橫在她面前：
「同學，我知道你可能趕時間，但要是以你這種方式態度道歉的話這世上的所有衝突矛盾是不是就可以毫不費力的解決啊？」
祝禾被懟得一怔，緩緩的將視線移到他的臉上，腦子裡還沒組織好語言，對方又說了一連串。
「啊，沒聽懂是吧？」
「那我就說明白點—-希望你能好好的蹲下來給我弟弟道個真心實意不帶一絲敷衍的歉。」
男生半眯著眼，嘴角微揚，但笑意並未達眼底。
見兩人的氣氛有些不對，旁邊的小正太不敢噤聲，只可憐巴巴的抱著自家哥哥的大腿，把臉貼到男生的衣服下擺上。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直接壓垮了祝禾那道岌岌可危的心理建設，她緊緊抓住拉杆把手，胸腔上下起伏著。
別的小孩兒受了委屈都可以往親人懷裡鑽，可以有人替他打抱不平；可被祝家趕出來明明是天大的委屈，自己也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里咽。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為什麼她的人生永遠都是這麼的倒霉，獨自投奔爺爺奶奶被他們趕出來；路上會莫名其妙的遇到討厭鬼；甚至於自己所熱愛的東西…
一想到這裡，那些積累了幾年的難過加上剛剛在祝家所受的委屈似乎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全部化作酸楚，湧向全身，再難抑制。
情緒徹底失控的祝禾漲紅著脖頸朝他大吼道：「對不起！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她一吼完，四周徹底安靜下來，就連悶熱的空氣也都凝滯了。
臉上傳來異樣溫熱的觸感立刻讓理智佔了上風。
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把怨氣撒在一個陌生人身上？
又悔又怕的祝禾雙腿也抑制不住的發軟發抖。
也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麼反應，她手忙腳亂的拖著行李箱狼狽逃竄。
————
窗外的蟬鳴將祝禾的思緒拉回現實。
兩人的初次見面確實不怎麼愉快，現在想起當時自己道歉的態度確實有些不太友好而且情緒有些過激，對方莫名其妙成為她的出氣筒。
理虧在先的祝禾身體往後靠，不動聲色的拉開兩人的距離，尷尬開口「好…好巧」，而後她垂著腦袋，極為真誠的補充了一句：「上…上次那件事對不起…」
後者微不可聞的呵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下午的太陽使校醫院內充滿金黃的光亮，使那擺滿針劑藥物的葯架也顯得溫暖柔和起來。
向雲衡微直起身子，單手抄進褲兜，低著頭百般無聊的用鞋底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地面。
祝禾實在沒臉和他搭話，有些坐立不安的調整了一下姿勢，膝蓋上的小說就這麼掉在地上，正欲彎腰撿起，另一隻手的主人卻比她快一步：
「唷～」
「《魔山》？！」
向雲衡翻開熟悉的封面，裡面卻不是熟悉的漢字，「不會吧，德文？」
手腕利落一轉，書本有內容的那一面轉向祝禾,又似不甘心問：「你全都看得懂嗎？」
其實他自己也非常喜歡這本書小說，中譯的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他也嘗試過看英文版，相當晦澀難懂，更別說原版德文了。
作者有話說:
男主這廝確實壞，不過後面就追妻火葬場了hahahahaling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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