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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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餒迷茫的祝禾趴在桌子望著窗外純白裱花奶油般的雲朵，眼皮逐漸加重。
臨近上課前三分鐘鍾，自己的後背又被人拿本子輕輕戳了戳，祝禾頭都懶得抬，右手胡亂的往後面揮動。
「沒想法沒想法不想去不想去」
「你化學練習冊還要不要了？不要我扔了？？」
向雲衡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皺著眉頭作勢手一揚。
「別！要的要的！！」
徹底清醒的祝禾從他手裡搶回練習冊，帶點鼻音的道了聲謝。
向雲衡瞥了眼她臉頰上被壓出的紅印兒，隨後低頭翻書似無意道：「老實跟你說，這班上能聽懂孟情長講題的人，獨我一個。」
他頓了頓，峻眉一揚，頗為自豪道：
「所以班上的同學遇到不會的題大都是來問我的！」
祝禾瞧了眼兒剛走到教室門口的同桌，收回視線皮笑肉不笑的恭維向雲衡：「是是是，你最強，你最厲害！」
話裡有話的向雲衡竟被她的愚鈍噎得說不出話來。
向雲衡正準備挑明了直說，萬惡的上課鈴好死不死就這麼響了。
蠢人！蠢得無藥可救！！
他在心底暗罵，也不知道是在罵祝禾還是在罵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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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星期一二三四終於熬完了，好不容易挨到星期五的下午，校門口外的祝禾背著書包開開心心的舉著棉花糖邊走邊吃。
放學的學生又多，人來人往之間難免會碰到她的手臂，擔心棉花糖會被碰掉的祝禾小狗一樣張大嘴巴瘋狂的舔咬著。
「噗—-」
身後發出一聲輕笑。
祝禾愣了，傻傻的舉著棉花糖回頭一看，一高一矮的倆人站在自己面前。
向雲衡看著她這副傻樣兒，唇邊的笑容漸盛，連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彎了起來：
「好吃嗎？」
「嗯…啊？好…好吃的…」
祝禾臉上一紅，細聲細氣應著他。
「噗！哈哈哈哈！我…我家薩…薩摩摩耶喝奶時也…也是你這副樣子哈哈哈哈哈！」
再也憋不住的向雲衡捂著肚子爆笑起來，引得周圍的人頻頻看向這邊。
祝禾的臉越來越燙，剛才還讓她幸福得上天的棉花糖此時卻變成了燙手山芋，她握在手裡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一旁的向頌白了眼笑成智障的哥哥，他理了理衣服，向前一步，禮貌開口道：「祝禾姐姐你好，我叫向頌，很抱歉打擾你，自從上次在琴行聽了你的琴聲，我就一直很想很想請你給我伴奏一次」
「希望…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
他眨巴著大眼，看著真誠又可憐。
祝禾單手揪著書包帶，內心天人交戰，理智被分裂成兩個小人，一個小人捂臉尖叫：天吶！好萌！！他好有禮貌！！！；另一個人則插著腰痛罵著她：你知不知道要是沒發揮好，你不僅會害他更會害自己？！
終於笑夠了的向雲衡直起腰來，清清嗓子，正兒八經的看向她：「試一下吧，萬一成功了呢？」
是的，萬一成功了，自己的心理問題說不定真的就迎刃而解了；可萬一失敗了呢？自己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牆是不是又會坍塌？
念頭在天平兩端遊走，賭注到底應該放在哪一頭？結局又會怎麼樣？
這真是令她惴惴不安。
最難看清的是自我，令人進退兩難的是選擇。
看著一臉糾結猶豫的祝禾，向雲衡伸手輕輕推了推向頌。
心領神會的向頌，二話不說直接抱著祝禾的手臂搖啊搖，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仰頭望著她，甜甜一笑：
「漂亮姐姐，其實我壓根兒不在意輸贏，我只是想借這個機會和你同時登台演奏而已～」
「答應向頌好不好鴨～」
這漂亮話，這軟軟糯糯的撒嬌都是自家哥哥手把手教出來的。
昨晚向雲衡坐在床邊煞有介事的教導自家弟弟：「要想俘獲一個女人的心，你就得用可憐赤誠激起她的母性保護欲，懂吧？」
他這人不去玩宮斗真是可惜了。
一語成讖，早已被萌出血的祝禾恨不得把向頌摟進自家懷裡，她哪還有心思多想，就如同被妖姬迷惑了心智的昏君，一個勁兒的點頭：「好好好，我答應答應！」
向頌這才鬆開她，稚嫩的眉眼間都是純粹的笑意：「好哦，姐姐，去琴行還是文化宮？」
琴行？文化宮？
琴行里能租出去的琴品質參差不齊，自己能不能彈習慣是個未知數；可文化宮又在另一個區，離她家挺遠…
祝禾擰緊眉毛，遲疑半天，還是選擇了前者。
「那我們明天下午兩點花雨天街見？」
向雲衡雙手插在衣兜里，慵懶放鬆的站著，目光投在她的眉眼三角區域。
「可以的，我沒問題。」
祝禾答應得十分爽快。
「那我們先走了奧，姐姐拜拜～」
向頌倒退著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向雲衡也伸出一隻手朝她敷衍的揮了揮，在他重新把手抄回兜中，轉身離去的瞬間，眼尖的祝禾精準捕捉到他上揚的嘴角。
並非是向頌那麼純真無邪的笑容，而是一種蓄謀已久詭計終於得逞的笑。
祝禾站在原地越細細深想越覺得汗毛直立。
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被人下了套一樣，稀里糊塗的就答應他們了。
幫別人伴奏自己不單單要面臨心理障礙，還要轉變自己那固有的思維模式。
Susanna曾告訴她國內的鋼琴教育中，缺乏與他人合作以及室內樂的教學，所以大多數鋼琴生在演奏時都會有很強的主角意識，不會想著去陪襯別人。
所以想要學會伴奏，首先就要確定好自己的位置，退居二線做伴奏聲部，旋律聲部是最為重要的，耳朵也要隨時聽著另一個聲部的情況，主演的情況。
與登台獨自演奏相比，伴奏者不僅需要完美的節奏和速度，還需要對力度有深刻理解，心理應該明白什麼時候表現哪種力度…
這麼一捋，給別人伴奏一事難度係數還挺大。
感覺自己爬都沒學好就開始學跑的了，自己腦子一抽怎麼就答應了呢？
簡直匪夷所思。
祝禾摸著腦袋，還在原地轉了個圈，依舊沒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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