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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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娜探過腦袋，半分鐘后她就發現了異常：「這兩張身份證怎麼都被剪了一個角？」
「祝…祝行之？陳…陳婉？」
她瞅了瞅出生日期那一欄：「這是她爸媽的身份證吧？怎麼…」
蔣娜喃喃嘀咕著，忽地就明白過來：「無效身份證？她爸媽都死了？！」
心如死灰的祝禾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如同魂魄被抽走了般。
許繹心將頭髮一撩，蹲在地上用兩張身份證一下兩下的輕拍著祝禾的臉：「唷？原來還是個可憐的小孤…」
「許繹心！」
急促夾雜著憤怒的聲線突然從巷子入口處傳來。
眾人望去，西宥清逆著光線站在巷子口，長身而立，面孔埋在陰影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目光沉沉的望著蜷縮在牆角的女孩兒，緩緩的一步一步走近她。
他每靠近一步，那雙葡萄眼裡的驚懼便添一分，直到他停在離女孩兒一米距離的位置。
祝禾驚恐不安的抱著書包努力往後邊縮，淚水一直流，就是沒有聲音。
「你這是在做什麼？欺負一個高二的學生？！」
西宥清側頭，看向在一旁的許繹心。
他嘴角雖浮著笑意，但他那冰冷混雜著憤怒的語氣，如同一把能削肉剔骨的冰刃。
許繹心一驚，如墜冰窖，周身被寒意籠罩，徹頭肌膚，深入骨髓，心底湧出一股悲涼之意。
向來溫文細緻的西宥清從來沒有因任何事和別人翻過臉。如今，卻因為這個女孩兒，用這種語氣來跟她說話，用這種眼神來看待她……
「西…西哥，我…我只是…」
西清收回視線，並沒有要聽她解釋的意思。
他蹲下身子，正準備扶起地上的祝禾，一道黑影從院牆那邊翻過來，長腿一橫直接踹向他的腰際。
西宥清悶哼一聲，反應極快的翻身躲過那人的又一擊。
「西…西哥！」
旁邊的不良少年開始著急起來，擼起袖子蠢蠢欲動。
「誰都不準動！」
西宥清厲呵一聲。
這一聲令在他們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動。
「呵」
冷淡的男聲，譏諷又突兀，挑釁至極。
眾人循聲望去。
昏暗的光線下，來人穿著三中的校服，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的小臂，挺拔精瘦的身姿如同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刃。
「什麼JB玩意兒？！」
人群中的黃毛氣不過，朝他呸了聲。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以多欺少？」
三中的男生反問，冰冷的目光淡淡掃視黃毛一眼兒，眼底的厭惡赤。裸得不需遮掩。
他的態度無疑激怒了黃毛，後者氣勢洶洶的就要上前揍他。
「賀洲！」
那個叫賀洲的黃毛轉頭看了眼西宥清，慢慢放下拳頭，低低喚了聲：「西哥」
西宥清把他格開，兀自站在三中男生面前，緩緩開口：「對不起，這件事確實是我們…」
「一句對不起就想完事？」
後者冷笑一聲，五指緊握，拳頭咯吱作響。
「或許…」
西宥清的話還沒說完，小腹又生生受了一記。
面前的男生像豹子一樣把他撲倒在地，拳頭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招呼著。
乒乒乓乓，赤手空拳，路人都遠遠的繞開，誰都沒想著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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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小巷子又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一盞幽寂的路燈和蜷縮在地的倆人。
從地上爬起來的向雲衡，捂著肩膀倒吸一口冷氣，昏黃的光線照在他那還流著血的嘴角上，他用手臂胡亂一抹，隨後彎腰一本一本撿起地上的書本。
耳邊傳來「啪嗒」類似卡片掉落在地的聲音，他下意識俯身去撿，當他看清那兩張被剪了角的身份證時，堪堪觸及地面的指尖像是風裡落下的一片葉子，他好半天才起來。
一滴水珠忽地掉落在他眼皮上，眼角一片冰涼。
緊接著如霧的細雨在空氣中隨風飄落，不一會兒人的頭髮和睫毛就帶上了一層水汽。
向雲衡仰起腦袋，抬起胳膊肘遮住自己潮濕不已的眼睛，心裡反覆在問老天爺一個問題，
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讓這樣一個小姑娘………
他慢慢將手放下，蹲到祝禾面前故作輕鬆一笑：
「還在哭呢？」
熟悉的聲音令女孩兒微微一動，她極費力的抬起小臉，眸子里的驚懼轉瞬即逝，可那豆大的眼淚仍舊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向雲衡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放輕聲音不斷誘哄著：
「別哭了，喏，我剛剛替你報完仇了。」
女孩兒縮著肩膀仍舊啜泣不止，她那不知什麼時候鬆開的馬尾散落在肩頭，暖黃的燈光映照在她的雙眸中，水光瀠然。
向雲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但很快便克制地移開視線，他磨著后槽牙剛剛站起身，一具柔軟的軀體猛然撞進自己的懷中。
女孩兒嬌嫩柔軟的手臂如水草般將他緊緊纏繞，力氣很大，就好像溺水的人瀕死之前抓住的一塊浮木。
這個動作無疑讓他剛剛的剋制陡然崩塌，向雲衡以雪崩之勢抬手直接把女孩兒緊緊按在懷裡，下頜抵著她的頭頂，手掌用力的揉揉她的後腦勺。
懷中的人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忘情地嚎啕大哭起來，手中卻依然緊捏著那個髒兮兮皺巴巴的小羊掛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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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后，倆人都很有默契的沒再提起這件事，他們都在按部就班的忙碌著自己的學業。
可只有祝禾自己知道，這一晚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是有些話，時間沒到是不能說出口的。
所以，她決定把那一晚藏在心底，成為不可言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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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在指尖的黑白琴鍵中過得飛快，競賽中，向雲衡和孟情長一路殺敵斬將成功衝進了國家隊。
十二月就是決賽的時間。
在這段期間，黃思可以更適應孟情長的講題方式為由向老師申請和祝禾換位置，所以向雲衡和祝禾這麼組成了同桌。
成為同桌的倆人愣是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就這樣不尷不尬的處了一周多的時間，向雲衡才開始慢慢跟她開始說話。
臨近期末平時測試也多了起來，祝禾趴在桌子上看著只有七十分的試卷，像個遇上災年的農民惆悵又窩囊的嘆起氣來。
卷面總分一百五，好傢夥，她連一半的分數都沒達到。
祝禾拿著紅筆，在試卷上塗塗畫畫，腦子卻不受控制的飛向遠方。
「噔噔噔」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極有規律的敲了敲她的課桌。
眼皮一抬，就看見那個考了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做完試卷考了一百四十分的向雲衡半笑不笑的看著自己。
「我看看」
「奧～」
祝禾小狗一樣把自己的頭挪了一個位置，向雲衡拿過她的試卷仔仔細細翻開了兩三遍，眉頭越皺越緊。
她也看得簡直心驚膽戰，不會吧，他不會是覺得自己徹底沒救了吧？
「你這個…」
向雲衡剛放下試卷就對上祝禾那雙亮晶晶充滿希冀的眼睛，半晌，他極其不自然的挪開視線，握拳抵著嘴唇咳了咳：
「10+2+3聽說過沒？」
後者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沒說過，3+2餅乾她倒是聽說過，每天早上還吃來著。
不知道她內心想法的向雲衡耐心解釋著：
「高考數學卷子，有一百零二分的基礎題,前面十道選擇題、中間的兩道填空題、後面大題里的三道大題以及二十二題的第一個小問都是必須要做對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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