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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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看見屏風后兩人的身影,也沒想到自己碰巧前來,卻遇見帝王畫眉,忙是帶人行禮,「臣妾不知陛下在此,陛下萬福金安!」
雍雅玄聞聲一笑,轉頭把沒畫完的眉繼續畫完,輕聲道:「起來吧!」
季飛羽亦輕聲道:「妹妹近來身子不方便,不在怡心殿好好養胎,又跑來姐姐棲梧宮所為何事?」
珍妃由身旁的人扶起,一臉嬌羞的說:「妹妹近來無事,便想為肚中孩子綉些東西,聽聞姐姐針法無雙,便特意來指教。」
她針法無雙?那是暗器飛針手法無雙才對吧!早年她雖在自己國家的皇宮裡學過女紅,但只能算中上,並非是無雙。
季飛羽聽著不由覺得好笑,此時雍雅玄正好畫眉完畢,細細端詳了她一眼,才轉頭對珍妃道:「愛妃今日怎麼有閑功夫來找你皇后姐姐?可惜她身體不適,怕是不能指教了。」
珍妃諂媚一笑,「不能指教也沒關係,反正臣妾是在怡心殿待得有些悶了,才帶著肚裡的孩子到處走走的。」
皇上一聽,本來板著的臉柔和下來,上前道:「是嗎?這小傢伙最近可乖,有沒有不聽話,又踢你肚子?」
珍妃用手撫摸著肚子,笑道:「陛下過來聽聽就知道了。」
皇上於是微笑低頭,將耳朵放在她肚子上,一臉柔情。
季飛羽看見此情此景,手不免也跟著放上了自己的肚子。
——她何時,也能為他生一個孩子?一個只屬於他們倆的孩子。無關天下,無關立儲。但這樣的願望似乎離她很遠,因為他終究是一方君王,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就如這後宮佳麗三千。
季飛羽看著他和珍妃當著她的面大秀溫馨,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快,卻將這種感覺生生壓下,就對珍妃一笑:「妹妹不是要問刺繡,姐姐現在感覺好點了,不如為你指點一二。」
雍雅玄笑了笑沒有戳穿她吃味,珍妃卻是含情脈脈看了皇上一眼,才向季飛羽走來。
季飛羽與她說了普通的幾樣針法,就看見雍雅玄站在一旁直打呵欠,便叫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悄聲吩咐了兩句,要她去給門外候著的李公公傳句話,想辦法把皇上傳走。
大宮女立馬瞭然,出去了。沒一會兒就聽得李公公傳,說吏部尚書在御書房侯見。
雍雅玄有些抱歉的對她們笑了笑,終於脫身離去。
季飛羽把一個較為親近的綉娘叫來與珍妃慢慢研究針法,比起她來說,這個綉娘才是真的針法無雙!珍妃聽她說得興趣頗濃,在棲梧宮一待便是一個下午,臨走之前還不忘向季飛羽要了那綉娘,說是針法學會了就送她回來。
季飛羽看最近棲梧宮沒什麼要緊的針線活要干,就將那綉娘借給了她。誰知這兩人前腳剛走,馨妃後腳就來了,卻也是聽說季飛羽這裡有個綉娘針法了得,特意前來賜教。
季飛羽覺得這兩人定是約好了,才會如此,便對馨妃笑道:「妹妹可來的不巧,那綉娘剛剛被珍妃帶走。」
馨妃一聽,有些不快,便道:「皇后姐姐若是不想借也罷,何必將事推到珍妃身上?雖說她也是懷了龍種的人,但也不可能那麼巧,在妹妹向姐姐借人的時候,就提前將妹妹要的人借走吧!」
季飛羽聽得此話有些不快,但諒她是懷有孩子的人,喜怒無常,便不與她計較,反而笑道:「妹妹這倒真是說笑了,不過是一個丫頭罷了,且又是詢問刺繡方面的事,本宮為何不肯借?妹妹若是這般不相信姐姐,大可派人去珍妃宮裡問問,若不然直接搜了姐姐這棲梧宮也可以!」
馨妃聽季飛羽說的嚴重,馬上收起不快,換上笑臉,「瞧姐姐說的,妹妹這不是跟姐姐說笑呢。不過若是這綉娘真的被珍妃借走了,那就是珍妃故意給妹妹使壞了。因為妹妹前幾天才說要綉幅山河圖給皇上當壽禮,她今天就把妹妹要的人弄走,這也難保妹妹錯以為是姐姐不肯借了。」
季飛羽抓住她所言的關鍵之處,心中一跳,假裝不在意問:「妹妹剛剛說什麼?山河圖?妹妹怎有此物?」
馨妃一聽,便從身後的隨從手裡拿出一幅長卷錦畫,緩緩展開,但見畫中山河壯麗兵馬長嘯。季飛羽看著畫上熟悉的筆調心裡一堵,不料真是白月光所畫的山河圖,一時感慨萬千。
「這畫是當初寧武王爺所作,寓意的是大雍江山太平,姐姐當初和寧武王爺的關係可謂是非同一般,妹妹本以為姐姐會看這畫的面子將綉娘借與妹妹,卻不料還是被人先搶一步了。」
季飛羽定定的看著那畫,似乎又想起她白月光拿著她的手執筆作畫的情景,一時心中難受,便不淡定的問了句,「此畫妹妹從何得來?」
馨妃將畫捲起來,笑了笑,「這個姐姐就不用得知了,今日妹妹出來也乏了,該回去了,姐姐不用送了。」
她說完,就扭著身子,帶著一群宮人浩浩蕩蕩離開,張狂的半分沒將季飛羽放在眼裡。
季飛羽想著山河圖,見她離去,不覺追了出去,在長廊走道獃獃矗立了許久,直到頭頂一個驚雷炸響,宮裡的大宮女喚她回去,季飛羽才驚覺白雲蒼狗。
成玄,不想你走了這麼多年,你弄丟的那幅畫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又回來了。
當年先帝派還是皇子的雍成玄出宮遊歷,為山河作畫,以便實際了解自己治下山河之廣袤,再創千秋偉業,是以山河圖裡藏著的是君王的雄心。不料,幾年後山河圖在完工的當天神秘失蹤!先帝震怒,秘密派雍雅玄出宮協助雍成玄一同尋找,卻始終沒有結果。
後來雍雅玄經歷兵變登基,也是多次命人秘密尋找,依然沒有收獲。
是以馨妃究竟是以何種方式得到此畫,又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突如其來的畫卷讓她沒辦法好好思考,馨妃為何人前人後兩副面孔,敢氣勢洶洶的借綉娘?又為何要拿著畫卷前來?
夏日的雷雨,在黃昏終於到來。空氣里的煩悶在一場暴雨里被沖刷的乾淨。季飛羽站在雨簾前,只覺眼前發黑,不顧眾人的叫喚終是暈了過去,這些天她的身子好累,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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