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只管殺不管埋的後果
1.82
李莘蓉的話，讓李莘月如遭雷擊。
大燕首屆科舉狀元，竟然是他！
那個被她渣過的男人！
所以，船上除了慕容修外還有個楚君屹。
很好，一場宴會，成功地將她最不想見的兩個男人都湊齊了。
她暗吐口氣，咬牙接受這最尷尬的人生灰暗時刻，腦海中浮現出宴會場上，兩個男人站在一條平行線上，齊刷刷朝她望過來的畫面。
那簡直了！
穩了穩心神，李莘月故作鎮定地揚揚眉，卻不動聲色地往李莘蓉身後挪，找准機會扭頭就走。
李莘蓉聽到狀元郎說他是暈船才在這歇息時，就想到了李莘月。
「暈船的人還真多，六姐姐也暈船。」
李莘月身子一僵，如芒在背。
楚君屹目光落在那道背影上，看著那身緋色杭綢繡花常服在陽光下閃爍著流光溢彩，看著那髻上的步搖在微風中左搖右晃，看著那道不敢面對自己的背影。
他視線一緊，慢條斯理地闔上書本，繞到李莘月面前，垂眸看她。
「元陽公主就這麼喜歡仗勢欺人嗎？」
李莘月心虛地往後退，想避開頭頂那道清冷的視線。
誰知道她往後退，某人就往前進，挺拔修長身姿像道德標杆一樣，丈量著她的齷蹉。
她，「……」
楚君屹狠吸口氣，額頭青筋狂跳。
那晚，掌柜媳婦進來之後，正好看見他倆抱在一起。
他好不容易把她放回床上，扭頭卻見掌柜媳婦扔下衣裳慌慌張張地走了，還「貼心」地把門關上。
沒辦法，他只能親自上手。
然後本就因為感染風寒而發熱的身子更熱了。
偏偏這個女人還對他上下其手，在他最燥熱難耐的時候，她卻呼呼大睡。
於是，他做了三個月的夢，每次夢裡都是她，而且每次一到關鍵時刻，就聽見她嘴裡叫著慕容修。
托她的福，他深深記住了那個叫慕容修的男人。
定國公府世子爺。
的確芝蘭玉樹，一表人才。
「楚公子，你來得正好！你快給我做個見證，六姐姐她打我！」李莘蓉趁勢將楚君屹拉到自己陣線上。
「六姐姐，俗話說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報應，天理循環，沒人能跳出這個真理。
楚郎君，待會上船你可要為本宮作證呢！本宮被自己的姐姐給打了，你看，現在臉上還有紅腫呢。」
楚君屹雖對這位嬌滴滴的十四公主無感，但不得不說她今日這番話說得頗為在理。
「因果報應，天理循環！十四公主小小年紀就懂的道理，六公主不懂？」
李莘月，「……」
十六歲了，還小？
行行行，她有罪，她是渣，她會遭報應。
這總行了吧！
她惹不起，她躲得起。
李莘月轉身上船。
楚君屹氣得抿緊嘴。
她這不聲不響的態度，讓他覺得，他不配入她的眼，即便有過荒唐的一晚，在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眼裡，怕也算不得什麼。
或許，私下裡，她不知豢養了多少男寵，而他只不過諸多男寵中的其中一個，所以她才不在乎。
所以他氣，他氣得捏緊了拳頭。
「公主殿下這回可看清人了？也是，大白天的，應該不會看走眼！」
李莘月心頭一顫，激動地瞪向楚君屹。
那晚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李莘蓉。
這男人要做什麼，跟她同歸於盡嘛！
她著惱了，連帶著對他最後一點羞愧也消磨殆盡。
楚君屹終於從她眼裡看到些細微的情緒變化，他覺得痛快，彷彿出了一口惡氣，「殿下下次，麻煩換個人坑。」
李莘月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
「狀元爺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你中了狀元本公主就會高看你一眼？笑話！大燕朝男兒郎無數，本宮為何要把你放在眼裡。你以為你是誰？」
楚君屹雙拳握得緊緊，垂眸望著地面，眼底一片晦澀。
所以，那五百兩是用來侮辱他的？
虧他曾想過要為此事負責，到底，是他肖想了。
一番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緩緩退開，又朝李莘月垂手一拱，姿態謙卑，「公主殿下教訓的是。楚某，受教了。」
李莘月張了張嘴，急得轉身去尋他，卻又礙於面子，到底沒叫住他。
那五百兩是賠償他的，這個不知好歹的……
罷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他們一個外臣一個公主，應該也不會再見面了，今天就當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吧。
她揉了揉眉心，狠狠吐了口氣，等平復好心情時，發現李莘蓉也不見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聽去多少，又猜到多少。
而且，她打了李莘蓉的事，李莘蓉一定會找楚君屹作證。
另外，船上還有個慕容修。
所以，今天是，天要亡她！
短暫的天人交戰後，腦海里飛快地理出一條線。
先穩住楚君屹，再對付李莘蓉。
至於慕容修嘛——
那廝估計都恨不得見了她就躲，哪會給她碰面的機會，所以完全沒機會尷尬。
……
此時船上歌舞昇平，觥籌交錯。
船外春風吹過湖面，捲起的浪花拍打著船體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李莘月咬牙，站在恭房外，手握著船上的扶手，吹著春風聞著若隱若現的臭味，不情不願地拉下臉。
「方才，是本宮錯了。本宮向你道歉，楚郎君大人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
由於實在沒有合適的說話場合，也只能在這裡了。
畢竟只有男女恭房是相鄰的，若被人看見，她可假裝剛上完茅廁，不至於被人發現她跟金科狀元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就是味道有點臭，跟楚君屹一個鳥樣，又臭又硬。
楚君屹從茅房出來，拂去身上的水珠，背倚著牆壁，雙手環胸地看著她。
面前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鼻子里塞著長長的一捲紙，餘光時不時地落過來，與他四目相對時，又心虛地轉回去。
楚君屹揚揚眉，心情居然好了些許。
他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己！
又不是她的男寵，憑什麼心情跟著她轉。
「公主殿下金枝玉葉，何錯之有？」
李莘月眉睫顫顫，又是這個金枝玉葉，她都快對這幾個字過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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