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要是個男人，絕對是個渣【為浮生為露加更】
17.27
李莘月疼得呲牙，又因毒性發作，身子乏軟，東倒西歪地歪在他肩膀上。
楚君屹是蹲著為她擠血，又要承受她的一大半重力，所以蹲得頗為費勁。
李莘月四肢無法動彈，只有眼珠還能靈活的滾動，她滑動眼珠，對焦上一絲不苟的男人，再想起慕容修問的那句話，心裡五味雜陳。
「楚君屹，你是個好人。」
楚君屹冷笑，「好人就該被你欺負？」
李莘月閉了閉眼，感覺這天聊不下去，「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非常誠懇地讚賞你，說明你人品得到了本宮的認可。」
楚君屹直接被氣笑了，笑完真想把她扔這不管了，讓那個慕容修來救！
「對，我是好人。就你是混，蛋！你要是個男人，絕對是個渣！」
李莘月動了動嘴皮，想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只是這虛弱又倔強的小眼神無聲抗議著，「渣」這個字眼。
所以她對楚君屹又是什麼感情？
想著想著，她才覺出不對勁來，「楚君屹，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只有心中喜歡，才會為她不顧一切。就像她為慕容修徒手捉蛇，楚君屹為她跌進大坑。
楚君屹笑了，卻是比哭還難看，「才發現嗎？」
李莘月眉睫一顫，心裡某個柔軟的位置，彷彿天塌地陷一般。
她不響了。
楚君屹卻不准她再逃避這問題，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還想逃避，那就過分了！
「李莘月，你還想逃避到幾時！難不成真要看我和慕容修打一架，你才肯做出選擇？」
李莘月朱唇動了動，有點於心不忍，「那倒沒有，我只是懷疑。你究竟知不知道喜歡是什麼？你別是因為那晚的事，饞我的身子，所以才誤認為那是喜歡。
你不信可以換個女人試試……」
「李莘月！你在侮辱誰呢！你覺得我楚君屹就是那種好色之徒？」楚君屹氣得站起身，結果靠在他肩膀上的李莘月整個栽倒在地，還是臉先著地，渾身上下動彈不得，像條死魚一樣。
楚君屹好氣又好笑。
李莘月，「……」
楚君屹氣消了大半，撿起地上的水囊，又撕扯了一片衣裳，沾了水，將她抱坐在自己懷裡，坐到馬扎子上，一邊為她擦臉，一邊垂眸看她。
「李莘月，那你也給我一個機會。」
李莘月心裡波濤洶湧，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答，直白白地拒絕好像挺傷人，可無意義的希望也很傷人。
左思右想半天，她才想到一個不怎麼傷人的說詞，「可你是我老師，這……不合適吧？」
「你不是早就不來上課了嗎？也就是說，我們早已沒關係了。」所以可以重新建立關係。
晚上的補課不算！
那是他出於人道主義，救濟一下她那匱乏的知識量罷了。
李莘月，「……」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又是半晌，她才磕磕巴巴說出心裡話。
「你知道父皇為何要開科舉嗎？」
他答，「是因為選拔寒門，破除世家。」
「對。所以，你就是行走的箭靶子，你讓我怎麼敢嫁給你，嗯？你能保證將來妻兒不被捲入朝堂鬥爭之中？
你又能保證你能走多遠？」
楚君屹頷首，「合理。那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站在雲端。公主殿下能否低下那高貴的頭顱，看我一眼？」
李莘月心裡一酸，有點想哭。
這廝未免把自己放得太卑微了些。
她有什麼好，值得他這麼做。
坊間都叫她刁蠻公主，又將她編排得十分不堪。
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渣。
他又何必如此！
她淚盈於睫，未免被他看出來，選擇閉上眼，裝睡。
楚君屹以為她又要逃避，氣得在她背上輕輕一拍。
李莘月差點落下淚來。
「等你真能平步青雲的那天，再說吧。不過，別讓我等太久，等到人老珠黃沒人要，我可不幹！」
「那你這是同意了？」
李莘月不響，她也不知這算同意還是不同意。
她只知道，萬一慕容修那邊也同意，那她就真渣了。
哎！越來越煩了！
「楚君屹。」
「嗯。」
「我能承諾的唯有，從今往後，不再與你爭吵。你走你的仕途，我當我的公主。」
其餘的，隨緣吧。
「好。」即便只有小小的希望，他也會牢牢抓住。
一場春雨毫無徵兆地落下。
瓢潑大雨落進坑裡，積水沒過楚君屹的腳面。
楚君屹不得不站起身，也一併將她抱起。
李莘月著了涼，咳嗽不止，啞著嗓子道，「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出去吧。」坐等救援實非良策。
說起救援，又想起這個坑，有必要解釋一句，「這麼大個坑，應該不是荊白挖的。許是早些年獵人打獵設的陷阱，又被廢棄了。」
楚君屹點點頭，目測了坑的高度。
「這大概是一個地震等自然原因形成的深坑，你先坐會，我去去就來。」
他將李莘月抱回馬紮上，又怕她腳沒在積水裡，便用幾張馬扎子拼成一起，讓她平躺在那。
自己抽出寶劍，縱身一躍，準備砍出幾階台階。
因為坑很深，輕功的彈跳高度又是有極限的，超出極限便要藉助外物做起跳點，要多次連跳才能跳上去。
李莘月睜開眼，視線外，漫天大雨之中，一道身影似天外飛仙一般，層層往上，風姿卓越。
轉眼，他已憑藉泥梯跳出坑外，又縱身落下，將她一併帶走。
李莘月自覺環上他的脖子，目光怔怔地看著他。
片刻，她感覺身子一沉，回頭一看，她已經被楚君屹抱出坑外，重新站在了樹林里。
雨水莎莎地打在樹木花草之間，流淌在彼此的髮絲衣裳里，像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兩個格格不入的人揉搓兼容，再合為一體。
李莘月思緒亂了。
「殿下，您沒事吧？」紅袖撐著傘領著公主府的人，小跑過來。
慕容修也在其中，手裡撐著傘，但身上仍淌著水，看起來不比李莘月他們幸運。
李莘月回過神來，搖搖頭。
紅袖自責沒能跟來保護公主，讓公主受驚了，旋即又從楚君屹懷裡接過公主。
公主府的簇擁上來，將她帶出山。
李莘月回過頭去，看著還愣在原地望著雙手發獃的楚君屹，啞著嗓子叫他，「一起走啊！」
楚君屹嘴角一昂，大步流星地跟上來。
李莘月不再作聲，卻是嘴角微微上揚。
然，慕容修忽然從旁追上來，像是深思熟慮過後，說了一句，「我答應了。」
李莘月眉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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