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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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莘月噗噗一笑，笑得狠了，又咳嗽不止，差點把剛吞進去的葯又咳出來。
楚君屹趕緊將她攙起，又輕輕撫順她的背。
李莘月看他一眼，原本想嚇唬他的心，在這一刻歇了。
她打起精神來，用手勢示意去取紙筆，她嗓子啞了，不能說話。
楚君屹眸色一緊，沒料到她的風寒比昨天更嚴重，想說什麼，又在她眼神催促下，先去取了紙筆。
李莘月趴在小几上寫道，「十多年沒來往的親戚了。名義上是母妃的義兄，實際上並無親情可言。」就連這義兄的由來都充滿了算計。
所以砍了就砍了！
反正是依法辦事，又不是私自動刑，緊張個什麼勁。
難不成往後辦案，都要給死刑犯家屬說聲抱歉，不小心砍了你家兒子？
想到這，李莘月又噗噗笑，還真是有趣，但旋即又扔了筆，躺回榻里，閉眸不語。
哎，傅家的人和事，讓她憎恨，只簡單說這麼一兩件事都叫她氣得腦殼疼，更不要說將當年的事重新回憶一遍，那她估計能氣死。
楚君屹垂眸看了眼滾出紙外的筆，以及灑得到處都是的墨，又看向朱唇緊閉的李莘月。
忽然明白點什麼。
公主過得也不容易。
難怪救夏小侯爺那晚，她怒氣沖沖地朝他吼了一句，「你以為公主就能金尊玉貴，富貴到老嗎？
你以為只有你們寒門活得艱難？上層士族間的爾虞我詐是你永遠都想象不到的！」
他心下一緊，眸色深深地望著她，似乎這樣就能給她一些安慰。
李莘月躺在榻上，胸口氣得跌宕起伏。
有關母妃的事，本不應該同他多說，可這一刻，突然很想一吐為快。
也許是對他過於信任，又也許是壓抑太久，很想找一個宣洩口。
猶豫再三，她還是決定賭一把。
賭楚君屹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從榻上坐起，又重新趴回小几上，陸陸續續寫了有關傅家當年的事。
「那也是本宮後來聽人嚼舌根，才知母妃當年是另一位皇妃的替身。
那位皇妃就是傅家嫡出的姑娘，據說難產而亡。傅家為保榮華富貴，將我母妃認作義女賜為傅姓送入宮中，做了才人。」
據說母妃當年很得寵，第二年就懷了她，如果不出意外，即將封妃，但終究還是出了意外，出了……
好大的意外。
就連她也被扔去一邊，無人問津，差點……差點被一個太監……
回憶到這，李莘月頓了頓，提筆的手抖得厲害，甚至咳嗽也越來越厲害。
楚君屹搶了她的筆，不想讓她再寫。
既然往事不堪回首，那便不要再憶起，他只要知道，她不怪他斬了傅家的人，就足夠了，其餘的，他都可以不問。
李莘月感覺身子一輕，抬眼一看，楚君屹將她抱起，轉身往她的床上去。
她心頭一跳，抬起頭來，詫異地看他。
不知是不是因為身染風寒，人比較脆弱的緣故，所以這一刻看楚君屹竟覺得他尤為高大偉岸，充滿了安全感。
她紅著臉彆扭的錯開眸，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起他昨晚說過的話，心跳得更快了。
室內安靜異常，耳旁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走路帶起的風聲，其餘皆是她紊亂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
搭著他肩的手輕輕顫抖，又彆扭地鬆開，隔空虛虛搭著。
身子突然落入柔軟的被褥里，楚君屹自她身前橫過，扯了床里的被子將她緊緊裹住，又去翻箱倒櫃抱了兩床出來，一併裹緊。
「太熱了。」李莘月啞著嗓子，虛弱地掙扎，卻被抱得緊緊。
「聽話，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你說得倒輕巧，你來捂捂看！」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果然，頭頂傳來某人的悶笑，她頭靠在他胸口，還能感覺到胸腔里的輕震，「我不捂，我天一亮就要啟程去江南，捂出一身汗，來不及洗澡換衣服。改天陪你捂。」
李莘月故作鎮定地揚揚眉，「江南兇險，萬事小心。」
「你說什麼？」楚君屹俯下身來細聽。
李莘月睜開眼，迎面看著那張清俊帥氣的側臉，都快貼到她唇上了，她愣了一下，本意想多說些有關傅家案子的情況，但此刻只說了一句，「平安回來。」
楚君屹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莘月。
李莘月閉眼裝死，想埋進被子里，無奈被他抱得死死躲都躲不了。
她只能側過頭。
楚君屹回過味來，笑得歡愉，心下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暢快,感，「那你這是？」
李莘月耳朵發紅，「我沒答應。」
楚君屹噗嗤一笑。
李莘月心中嘆氣，她該想想怎麼婉拒慕容修。
畢竟是她先追的人家，扭頭又將人甩了，實在……太那什麼了。
幸好她是公主，否則，早讓慕容家的人亂棍打死了。
哎！
她又要渣了。
「楚君屹。」
「嗯。」
楚君屹湊到她嘴邊聽她說。
李莘月斷斷續續地說道，「此去江南，如果可以請幫我帶回母妃的遺物。我不便前往，只能拜託你和荊白了。」
「好，沒問題。」
李莘月一愣，抬手扯住他的袖子，「別急著答應。情況兇險，你未必就能做到。萬事以活人為先，平安歸來。」
再說一遍「平安歸來」在心裡盪起漣漪。
「知道了。」
「楚君屹，我好像還不太了解你。你還未對我說起過你的家人，你的鄰居，你的村莊。」
一個寒門學子，能在資源匱乏的天下，文成武就，除了有天賦外，一定還有奇遇吧。
她才不信楚君屹會是簡簡單單的讀書人。
楚君屹噗嗤一笑，清俊的臉上充滿了幸福，「好。等我回來，我帶你去見家長。」
李莘月，「……」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純粹好奇！
「你別說話了，你說話不好聽！」她虛弱的小手倔強地捂住他的嘴。
楚君屹垂眸看著蔥白的玉手，真想親一口，就怕她急眼，於是只能忍著。
後半夜，李莘月困意襲來，睡了過去。
楚君屹卻睜著眼，肆無忌憚地描棱她的容貌。
傳聞中刁蠻任性的公主殿下，生病的時候，像只奶凶奶凶的小野貓。
醉酒的時候，又熱烈得像朵嬌艷的玫瑰，彷彿在期盼著有人採擷。
但無人知曉的背後，是辛酸的往事。
想必傅家後來因為送進宮的女人生的是公主，無法給予更大的榮華富貴，便轉投朝中政客，與他們狼狽為奸。直到現在，朝中政客避之不見。
傅家才想起這麼位公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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