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的琴
2.52
忽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別人或許不懂，但程濟立即拍拍胸脯。
「廢話！三年了兄弟，你哪次看過我主動追人滿倆月的？而且都是別人勾搭我好不好？我是對姜妹兒是認真的，等我畢業就訂婚，等她畢業就結婚。」
陳耀靈從床上居高臨下藐他一眼，發出靈魂拷問：「表白完了？人答應了？人知道你想到這地步了？」
程濟頓時像個泄氣的球委癟下來：「哪敢這麼快表白啊……追她那種妹子，太快表白會被嫌輕浮吧。」
論皮相，他不敢跟陳耀靈那曬不黑的稀罕粉白皮比；論骨相，他也自知不如陳耀靈的稜角精緻。
但他那一米八六的身高、猿背蜂腰和八塊腹肌的身材著實優越，再加上常沐陽光的麥色皮膚和豁朗的東北個性，也是十分招女孩子喜歡的。
「原來你也會不自信啊。」陳耀靈微嘲，閉上眼沒幾秒又睜開，「有空？幫我把琴拿給那誰。」
「誰讓我正好要出門兒。」程濟提起琴盒，「你確定不親自去？」
陳耀靈翻身閉眼，以沉默回答。
程濟習慣地聳聳肩離開，載著琴馳車趕到校醫院，把琴利索的往余昕昕病房一放，麻溜走人。
使喚了兄弟幫忙跑腿，陳耀靈躺在宿舍補覺。
昨天他逼著京郊那個制琴師連夜趕工，親自監督，還在旁幫忙扇風乾膠，從昨晚干到今天中午。
雖然平日的程濟毛手毛腳，但畢竟這是那誰的東西，他應該會倍加小心吧。
陳耀靈翻了個身。明明很困卻就是睡不著，總覺得事情哪裡會出紕漏。
正當他努力回顧時，手機嗡嗡地響起電話震動。
他抬起一隻眼皮瞅來電人。掛掉。
於是來電人給他連發了好幾條消息。
陳耀靈給震得冒火，眼含殺意地點開余昕昕的消息轟炸。
滿昕歡喜：「謝謝你阿耀，我太喜歡這把琴了嗚嗚嗚。」
滿昕歡喜：「阿耀，我知道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否則也不會送我這把琴。」
滿昕歡喜：「阿耀，你忘不掉以前的白月光也沒關係，我等你，我陪你。[愛心]」
滿昕歡喜：「阿耀，能來醫院看看我嗎？我很想見你。[可憐]」
陳耀靈：「？」
她喜歡哪把琴？
誰還是喜歡她？
誰送她琴了？？
他瞪著手機屏幕半晌，旋即——
哐！
床板遭到他的重拳出擊。
程濟那個白.痴！！
他往扶手一撐翻跳下床，鞋子一踩摔門而出。
……
……
姜彥西宅在校內咖啡廳扒譜。
「彥彥！！你快看余昕昕朋友圈。」趴桌上的張霓突然驚坐起。
姜彥西低咳兩聲，「不要大驚小怪。」
「怎麼能不大驚小怪啊？」張霓打開朋友圈給她看，「雖然我們早就料到陳害草錯把你琴當成余昕昕的了，但是……但是！余昕昕她居然也！！」
姜彥西定睛一看。
余昕昕的那條朋友圈發了兩張圖。一張是給那盒大提琴的特寫，一張是她抱著琴的美照。
配文：琴之可貴，情之深重[愛心]，謝謝你的琴，謝謝你的情[吻]。
張霓暴躁地糊了糊頭髮，「這怎麼辦啊！先是陳耀靈誤把琴當成余昕昕的還給她了，后是余昕昕把琴當作陳耀靈送給她的，還發了朋友圈，這下怎麼要回來啊？」
「去解釋清楚要回來不就好了。」姜彥西卻雲淡風輕，安撫一笑，「這又不丟余學姐的臉，也不損陳學長對她的深厚情誼。」
深厚情誼？張霓嘴角狠狠一抽搐。
姜彥西收電腦起身，「走吧，趁看到這條朋友圈的人還不多，趕緊先要回來，方便她刪。」
「你真可會替人著想。」
「為人為己，她越不尷尬，我越容易要。」
張霓載著她飆到校醫院，至門口看見一輛拉風的哈雷電動。
「草！我們來的真是時候。」張霓踹了腳車撐，「陳害草也來了！」
姜彥西一怔，被張霓拉了進去。
陳耀靈也是剛來。余昕昕滿面驚喜。
「阿……阿耀，你真的來了。」她眸中盈上感動的淚水，掀開被子急忙下床，又沒站穩似的踉踉蹌蹌幾乎要摔倒在陳耀靈跟前。
陳耀靈只要一伸手就能扶住。
但他偏不，不僅不扶，甚至還往旁走開。
余昕昕就著著實實摔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瞪向陳耀靈。
「昕昕！」閨蜜趕忙上前來扶她，氣憤道，「陳耀靈你是什麼畜牲啊？害昕昕跳樓還不夠，看到她摔倒也不扶？！」
陳耀靈沒聽到似的，站到了立在一旁的琴盒邊。
「這不是給你的，有人搞錯了。」他漠然道，將琴盒提起就要離開。
終究還是頓下了腳步，淡淡瞧著她：「過去的事是我不對，住院費醫療費替你報銷了。如果你缺琴，我可以另外賠你一把。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了。」
放下話，他轉身抬腳就走。
腳卻再次懸停，遲遲落不下地，邁不開步。
因為門口正好站著個人。
那人穿著米白色帆布鞋，深色牛仔弔帶裙留出一截纖細的小腿脖子；上搭長袖白襯衫，烏髮內扣及肩；露出的脖子和臉頰略顯暖沙色，卻遮不去五官的周正明艷。
那人頭頂將將到他的脖子。
那人正抬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一時挪不開眸光。而後在那人眸子里看到笑意。
「陳學長。」姜彥西率先開了口，感激且含歉地笑了笑，「謝謝學長，這是我的琴。」
陳耀靈回神，慌忙把視線移向地板，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
姜彥西接過琴，擱在一旁走進病房。
「不好意思余學姐。」她把順路買來的水果籃遞去，輕聲說，「陳學長應該是不小心把這琴當成你的，這才讓程學長送來給你。這把琴是我的。」
不小心當成？
陳耀靈側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余昕昕原本死死釘在陳耀靈身上的目光終於有所鬆動。
「學妹，你是不是也搞錯了，」她笑得勉強而怪異：
「我從小摸琴到大，沒摸錯的話這把是上了年份的祖宗琴吧？這少說也賣得到幾百萬，你只是大提輔修而已，怎麼可能用這麼好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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