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月光
4.2
聞言，張霓瞠目結舌語塞良久。
「這，這你都知道？」
姜彥西笑得像個知心姐姐：「多看心理學。」
「所以你這麼做的終極目的是？」
「讓她放棄陳學長，別礙著我趁火打劫。」
「？你又說啥？完了我耳朵老幻聽。」
「讓她放棄陳學長，別礙著白月光回來。」
「那不可能，」張霓斷然一揮手，「陳害草的白月光早就不在了。」
姜彥西好奇喔了聲：「什麼叫『不在了』？」
「就是好像自——那啥了。」張霓又狂翻論壇，「早兩年前就有人開了帖，討論陳害草的白月光……誒，不存在該帖？被刪了？我之前看還在啊。」
翻天覆地半天無果，張霓改為口頭介紹：
「大概就是余昕昕剛曬出跟陳害草曖昧的時候，論壇上有個人就說，她長得像陳害草的一個高中女同學，拉大提的，她只是那個人的替身而已。」
張霓最後掙扎一番，點開搜索框。
「奇怪嘞……怎麼現在手動搜「陳耀靈白月光」居然顯示無相關內容？一條都沒有，主題帖和回復帖都沒，被人全刪光了？？」
姜彥西若有所思。這個時候帖子被刪，是為什麼呢？
「彥彥喔，我警告你喔。」她盯著好舍友那張和余昕昕有所相似、明艷更甚的側顏，一本正經叮囑：
「千萬不能被陳害草那副淺薄的皮囊矇騙喔，不然你後面會很難看喔。我跟你講喔，之前那幾個被他禍害過的女生，沒有一個不是天之驕女眾星捧月的，被他禍害之後……呃，喂？」
話沒說完她接起一個電話，掛掉后眼睛發光：「有人在活動室搞party，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了，這個配器譜還差一點敲完，明早得交單。」姜彥西似乎重新沉迷於敲譜中。
「那我過去喝兩杯了，」張霓迅速補妝穿鞋，不忘提醒，「今晚最好塞耳塞睡噢，我不保證我回來的時候能清醒的躡手躡腳。」
「好嘞謝謝。」
張霓出了門，姜彥西對著滿屏的五線譜音符，怔怔出神。
《g小調恰空》，大提琴高中女同學，自殺的白月光——
白月光？
姜彥西篩糠似的甩甩頭。開什麼玩笑。
她和他，從來都是相看兩厭的冤家才對啊。
……
……
與此同時，校內燒烤店。
十來個或魁梧或健壯的體科男坐滿一桌，邊吃燒烤邊喝酒。
「出來吃喝還帶電腦，」一同學啪地打了下陳耀靈的肩，「擱這兒看的還是學校論壇！你他嗎沒事兒吧？」
好些同學大笑起鬨：「能不看嗎？今天咱耀哥又上了楚大熱搜！」
「哈哈哈耀哥分手快樂！」
「慶祝耀哥回歸我們的狂歡，乾杯！」
陳耀靈按了下回車，最後確認一遍論壇上不剩半條關於他「白月光」的帖子后，終於合上筆記本。
「分個屁。」他淡淡抬眼舉杯。
就沒談過。
又一同學跟他勾肩搭背：「耀哥打算下一個禍害誰？我算算還有哪些院的你沒搞過啊，美院，生科院，化材院——哇痛！」
陳耀靈輕飄飄捏了下他的肩，語氣冷淡卻飽含威脅：「不會講話就少說多喝。」
「就是，你這話把咱耀子當啥了。」程濟拍案而起，趁機獻媚，「耀子可是個痴情種啊，鬧這麼一大出原來是心裡有白月光～～」
他現在是一整個心虛又疑惑的狀態。心虛的是自己下午錯把東西送給余昕昕，讓耀哥惹了麻煩；疑惑則是……
「哈哈哈哈耀哥居然有白月光？「白月光」是得不到的女人哎，什麼女人是咱耀哥都搞不定的？」
啪。
陳耀靈將酒杯扣在桌上，墨瞳的浮光晦暗不明，「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耀子，」程濟微醺地眯著眼，意識忽然清晰起來，「你咋知道那把琴是我姜妹兒的？我都不曉得她還拉大提琴。」
陳耀靈咽酒的喉嚨一停。
「前兩周姓余的在音院「藝周秀」上拉琴，她也同台。」僅僅只頓了一瞬，他就漠然答道。
「哦！」程濟恍然開悟，原來是去聽余大小姐拉琴，正巧也看到姜妹兒跟她合奏了啊。
那是他自己的問題了，他對音樂不感興趣，還真沒有關注過姜妹兒都學些什麼，也就不知道她陪學姐上了什麼藝周秀。
「那謝謝耀子咯，」他嘿嘿笑著灌下一杯，「幫我姜妹兒修了琴。多少錢？兄弟轉你。」
陳耀靈吃完一烤串，瞥了他眼沒說話。
他確實在兩周前音院的藝周秀上見到了她。
只不過，那天台上的她並不是拉那把琴，只是坐在舞台中偏處，給拉大提琴的余昕昕鋼琴伴奏而已。
……
……
姜彥西做了個夢。
夢回三年前那天她坐在楚京電塔台邊，望著對面商樓全息投影的巨型電子鐘。
會有人看到這一幕嗎？她忽然想到，看向斜上方的攝像頭，綻開一笑。
監控後面，會有人看見她在人間的最後一個笑容么？
凌晨04:43，她赤腳站了起來。迎著習習涼風，垂下眼帘在心裡倒數60秒。
最後兩秒。
她緩緩抬起眼皮。靜待數秒后，電子鐘卻仍停在04:43。
不應該啊。
難道因為這是在人間的最後一分鐘，所以比原來漫長了么。
未及多思，她一個重心不穩往下一跌……
「砰！」
姜彥西醒了，從自己床鋪摔到地上。左膝還准准砸在了過道中間的體稱邊邊兒。
就是這麼大動靜，爛醉回來的張霓也沒醒，只是翻了個身咂咂嘴。
姜彥西低低嘶聲，摸著扶梯慢慢起來。
左膝磕出了口子冒血，關節生疼；手掌也陣痛不已，怕是得青一大塊。
希望校醫院急診室還開著。她拿手機看了眼，凌晨01:40。還好——不是04:44。
姜彥西一瘸一拐出門下樓，跟值夜樓管要了許可權，繼續一瘸一拐蹦向校醫院。
凌晨的楚大靜謐安寧，只有路邊樹上偶爾有秋蟬間鳴……
…和一輛電動的停車聲。
一個男生架著另一個軟癱的人下來，朝她這棟宿舍樓走來。
見到她，男生猛然一停，睜圓的眼裡閃著詫異的微弱月光。
光里是她。
她脫口而出，「陳——」
「別動！」隱隱望見她膝上的血色模糊，對方低喊一聲，「在這裡等我。」
作者有話說:
下章有糖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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