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別叫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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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話，陳耀靈直接將爛醉的男生背起，三步並做兩步跑到宿舍樓邊，攀著水管和牆沿欄杆利索的爬翻上樓。
背著人都翻得這麼老練嗎？姜彥西望著他消失的身影眨眨眼。
不出三分鐘，他又嫻熟地翻跳下來。
見姜彥西倚在他車邊，他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猛跳了兩下，卻也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上前開車。
「上得來嗎？」他沉聲問。
姜彥西嗯了一聲側坐上去，「那就麻煩陳學長送我到校醫院了。」
陳耀靈很想回一句客氣什麼，都認識這麼久了。
可一琢磨發現，他和她認識這麼久也還是陌生人，又沒什麼跟他不客氣的理由。
於是話就哽在喉嚨里出不來。陳耀靈有點鬱悶。
姜彥西從觀後鏡里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想笑，「學長剛剛是送喝醉的學弟回宿舍嗎？」
「嗯。」陳耀靈僵硬地應了聲。
「這麼好，」姜彥西輕笑一聲，「看來學長是面冷心熱，大半夜肯翻牆爬樓送人到位，還願意載我這個不速之客去校醫院。」
心熱個屁。
陳耀靈也從鏡子里飛快的看她一眼又移開。『學長』兩個字由她對他說，真是怎麼聽怎麼膈應。
「校醫院急診關了。」拐過路彎，陳耀靈遠遠看到校醫院那邊一片漆黑說。
姜彥西眨了兩下眼，「那……只能麻煩學長再送我回去了，我宿舍好像還剩點兒酒精，先處理一下。」
陳耀靈沒應，一言不發地調轉車頭，卻不是往她宿舍所在的西區開，而是朝東駛去。
達到東區這一片宿舍樓，陳耀靈踩下車撐，小心且穩當的將車停穩。
「坐這等。」他瞥了她一下，「別動，很快。」
說罷他轉身飛快跑上一棟宿舍，又拎著一袋子哐啷哐啷的東西下來，健步穩當如平移。
想必是給她塗的葯了，她正想接過道謝。
對方卻不讓她拿，並兀自蹲下來，從袋子里掏出瓶瓶罐罐。
姜彥西愕然。
「這不合適吧，陳學——」
「會有點刺.激。」陳耀靈抬她一眼，冷淡地打斷她。
他打開手機照亮，細細觀察確認她傷口沒有異物，便用生理鹽水清洗一番，最後蘸碘伏消毒。
「那麼多傷哪來的？」他注意到她腿上那些深淺縫合的舊傷，眸色晦暗不明。
姜彥西笑了下：「打野，不小心中的。」
打野？
她？
陳耀靈沉默，上翻著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寫著「你在說什麼屁話」。
「真的，不過我們把對方全乾倒了。」姜彥西卻一臉正經，「不枉我中刀中槍的，還被迫退出。」
打野當然不是遊戲的那個打野，是真的去野外邊郊打了——
四個月前，她所在的陸軍野戰單位派她們到邊陲一處進行實地演練。
沒想到正好碰上不法分子，於是實地演練變成了實戰實打。
所幸這一隊野戰女兵都是老司機了，只有她是從兩年義務兵里調過來的三年新兵蛋子。
不法分子碰見她們也是措手不及，經歷一番小規模激戰後都被拿下無遺。
雖然大家都受了點傷——其實也不太算『一點』。
受傷也是她今年退伍復學的原因之一。
「不包紮了，讓它透氣。」感覺問不出真實答覆，陳耀靈不再糾纏於這個話題。
他把袋子拿到車頭上整理，邊整邊用餘光瞄反光鏡里的女孩子。
她剛剛，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
當生理鹽水衝上去、當蘸著碘伏的棉簽觸到她傷時，她絲毫反應都沒有。
別說什麼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一抖、叫出聲。她連雞皮疙瘩都沒起半點。
唯獨耳朵紅了些許。
姜彥西難得感到不太自在，跟他道謝：「嗯嗯好，有勞陳學——」
「別叫學長。」陳耀靈忍無可忍再次打斷，抬起眸子睨著她。
「……。」姜彥西凝望他半晌，這人在鑽什麼牛角尖啊？
難道是覺得她叫他學長是自降輩分，讓他沒有以前那種平等競爭的感覺？
姜彥西彷彿悟了，利索地改口：「好，謝謝陳同學了。」
陳耀靈卻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叫他名字會死？！
「坐穩了。」他跨上車，原本就冷漠的嗓音此時更寒幾分。
姜彥西眨眨眼，對他突然釋放的涼氣不明所以。
「那個，陳同學，」她忽然說起上一件事，「我的琴修了哪些地方，花了多少錢呀？我發了微信問你沒回我呢。」
這怎麼回她？陳耀靈板著張俊臉，「你幫我救人，我幫你修琴。我不喜歡欠人情。」
「我是幫你救了昕昕學姐，但你也救了我呀。」姜彥西失笑，這還差一條人命才扯得平吧，他不喜歡欠她，她難道就喜歡欠他嗎？
陳耀靈語塞，用默然騎車拒絕交流，
微風在凌晨輕輕拂走，伴著靜謐路上唯一的車、唯二的人行到西區竹園。
「哪棟？」
「竹16。」
陳耀靈在竹園16號樓停車，「哪層？」
他該不會是要背她上去吧？姜彥西企圖以道謝矇混這個問題，「Very感謝陳學…陳同學，我走…呃——」
陳耀靈不理會她客套的廢話，徑自將她雙腿一攏把人掂在背上。
他聲音似乎帶著鄙視：「現在的樓管是哪個？」
姜彥西錯愕之後也只能趴在他背上配合，「……姓林，戴眼鏡灰頭髮愛穿西裝的樓管叔叔。」
陳耀靈鬆開一手，掏出手機撥號。
「這個點給我老頭子打電話，果然是小靈你！有甚貴幹啊？」
這個姿勢離陳耀靈的耳朵太近，姜彥西把電話那頭聽得一清二楚。這語氣，感情陳耀靈跟她們樓管還很熟。
陳耀靈確實也很自然熟稔，「開門，送人。」
「你不會翻牆嗎？還要勞動我這把老骨頭出來。」
樓管叔叔不情不願的走出來刷卡，「下次自己到內面翻上去，那兒監控壞……」
慫恿聲在看見陳耀靈背的是個女孩后戛然而止。
「哎呦，原來是送丫頭啊。」樓管叔叔的神情語氣頓時變了，先是像老父親一般樂呵呵的，而後又強行板起臉作嚴父模樣：
「大半夜怎麼能帶女孩子出去呢？就算出去也不要這麼摳門啊，你不會留人睡到明早再送回來啊！」
姜彥西：「……。」
陳耀靈：「……。」
作者有話說:
將將～女主過往之一揭露——高考完去當了三年女兵✺◟(∗❛ั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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