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但他不可能自己去送
8.4
哈雷車駛離琴樓，姜彥西打開微信，收到一堆張霓轟炸她的問號。
霓哥最帥：〖？？？？？？？〗
霓哥最帥：〖你還真就跟陳害草走了？？」〗
霓哥最帥：〖你不怕出事？？？〗
姜彥西哂笑，陳耀靈真這麼像洪水猛獸嗎？
棲雁：〖[吃瓜]能出什麼事？〗
霓哥最帥：〖你忘了我說你側臉有點像余昕昕嗎？已經不止我一個人發現了！你不怕陳害草打著兄弟的名頭禍害你？！〗
棲雁：〖想開點，萬一是余昕昕側臉像我呢？〗
霓哥最帥：〖現在不是玩文字遊戲的時機OK？？要不要我來救你！〗
棲雁：「不用不用，小場面不要慌。」
退出張霓的聊天界面，姜彥西又翻開了程濟的。
程濟給她發來的最新一條消息是十分鐘前——
濟滄海：〖我讓人給你帶點塗傷的葯過去，留著，日後以防萬一。〗
而在這條消息之前，程濟給她發的消息都是——
濟滄海：〖姜妹兒我水果買多了，送點給你你在哪兒？〗
濟滄海：〖姜妹兒我下課了，你下課了嗎？要不要我來載你你在哪兒？〗
濟滄海：〖姜妹兒天氣預報說這兩天下雨，小心著傷口容易滋生細菌二次感染，我這兒有紗布你要不拿點兒去包一包？我給你送去你在哪兒？〗
.......
姜彥西看著最新消息與歷史聊天記錄的迥異風格，若有所思。
陳耀靈從觀後鏡里看見她的表情，眼神虛了一下問，「回宿舍？」
「你已經開到西區了還問？」姜彥西眨巴眼。
「......，」陳耀靈一噎，「也可以調頭。」
姜彥西笑了，「其實我剛剛還沒練夠，沒想跟你走的。」
那還上了他車任他走？陳耀靈頓時黑下了臉。
「但是，」姜彥西加強語氣，忽然很認真地從鏡子里望著他的側臉。
「我也想問，那天在樓頂時余學姐問你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
余昕昕完整的原話是：不是喜歡我，你為什麼要這樣？
但姜彥西不會這麼問，她覺得陳耀靈對她不可能是喜歡——
十幾年爭鋒對頭的陌生冤家，怎麼可能一朝變成情愫心悅的歡喜冤家了呢？
但是最近以來陳耀靈對她也是真的怪，那不是她熟悉了十幾年的冤家態度，她也找不出陳耀靈對她產生情愫的原因。
她不理解。
陳耀靈徹底沉默。
一路沉默開到竹16，他方停下車吐字，「到了。」
姜彥西不下車，換了個問題：「我琴修了多少錢？」
陳耀靈看都沒看她一眼，這句話更是當作絲毫沒聽見，好像壓根兒沒開過來送人似的，調轉車頭飛馳走人。
留下姜彥西原地望著他身影逐漸消失，怔怔不解。
突然響起的微信電話鈴打斷她的出神，是張霓。
「我靠！彥彥彥彥又出事了！」張霓憤然激動的哭腔對她一陣轟炸：
「黃毓剛剛也跟我說她不參加我們三重奏了！真是嗶了狗......肯定又是余昕昕搗的鬼，你還沒出來的時候我當著陳害草的面懟她了，你出來后，陳害草又當著大家的面載了你，對她毫不留情，她能不搞我們才怪！」
姜彥西毫不意外，很平靜地溫聲安撫她：「沒事，我已經給你找好別人了。」
「啊？」張霓愣了，「你是才知道吧？怎麼就找好了？」
「我不是問了你找的大提是誰嗎？」姜彥西婉笑，「黃毓在來楚大以前，跟余學姐是同出師門。」
所以，她一得知是誰之後，立刻就另找人了。
張霓結舌，「不愧是你啊彥彥……不過你找了誰？我記得我們這屆只有黃毓一個大提主修。」
「信我。」姜彥西笑聲莫名的寵溺，「你就安心拉好你的小提，這兩天我就可以帶他來跟你合。」
緩慢悠然地爬上六樓，正往包里掏鑰匙，手機又震起來。
一條來自「Yee」的微信消息。
Yee:〖空檔？來上課。〗
姜彥西嘴角一抽，她剛到宿舍又讓她回去？
棲雁：〖1.懶得下樓。2.沒車過去。3.沒心情上。〗
Yee:〖在哪？我正好去吃個飯，順便接你回琴樓上課。你吃沒？〗
棲雁：〖西區竹16，不跟你吃了，最近有點子跑風口浪尖，不能再引人注目了。〗
Yee:〖OK，你等著。要不要我上去背你？〗
棲雁：〖？別犯病。〗
Yee：〖嘿嘿嘿。〗
二十分鐘后，一輛BWM停在竹16宿舍樓下。
姜彥西回宿舍拿了個帽子，扣的老低，坐進車裡，「今天沒輪到我上課啊。」
「不要那麼死板嘛，今天沒輪到，可以調到今天啊。」易奕回頭朝後座的她笑，「我感覺對巴赫的理解又多一兩分了，來給我聽聽。」
姜彥西難得顯現出有些小脾氣的樣子，「不要，很久沒聽巴赫了，忘光了。」
易奕笑得嘿嘿壞：「忘了就好，帶著全新的理解和體驗來聽我拉。」
「……。」
……
……
陳耀靈回到宿舍，一片暗摸摸。
程濟中午去喝酒了，回來就倒頭昏睡。
程濟的手機也隨手丟到了地上。他撿起來，感應式屏幕亮起。
鎖屏壁紙——照片里的她，乍然闖入他的眼裡。
她在照片里的舞台上笑。那是開學初的音體美三院聯誼迎新晚會，她出演一個節目時——突然就驚艷了已經對如雲美女麻木很久了的程濟。
那時程濟一把搶過旁座同學的相機，對著台上彈三角琴的她一陣猛拍。
而他端端正正…一動不動地僵坐在那，獃獃望著那個陌生了很久的熟悉側影。
又是一個三年，她又回來了。
又回到了他的視線里。
他收回神思，抓著睡死的程濟一隻手摁指紋，解鎖手機，點開微信備註為【全世界最美的姜妹兒】對話框。
聊天背景是正在台上彈琴的她。
他凝著這張圖好一會兒，才著手打字：
〖我讓人給你帶點塗傷的葯過去，留著，日後以防萬一。〗
他想起她傷了約莫三四天，也不知道換藥沒有去醫院過沒，但他就是想送葯給她。
但他不可能自己去送。
於是他「讓程濟托他」去送。
他沒有問她在哪也沒有等她告訴他她在哪。直接開去了琴樓。
幸運的是她真在。
不幸運的是他沒能從一片紛雜轟烈的器樂聲中聽到她的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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