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淑女翻牆
15.13
「你有病?」
一番內心風暴后,陳耀靈原本就冷峻的臉此時更沉如鍋底,開口說話又是一陣風暴:
「門禁過了,一樓大門鎖了,樓頂門也鎖了。你怎麼上來的?」
姜彥西俏皮地眨眨眼,「你怎麼上來的,我就怎麼上來的呀。」
「……,」陳耀靈像看個從不認識的人般,見鬼似的打量她。
這個在班上當了十多年端莊淑女大家閨秀的人——翻樓頂?
「你來幹什麼?」他語氣極為不善。
姜彥西把單反卡在三腳架上,「取景拍照呀,等今晚的流星。」
「你們宿舍沒樓頂?」
「有呀,但不比你們東區的視野好。」
「……。」
陳耀靈放棄交流這個問題,換成另一個問題:「你怎麼拒絕程濟的?」語氣更加不善。
「哎呀,護犢子也不要這麼凶嘛。」姜彥西假裝縮了縮脖子,笑呵呵的,「我就說我喜歡你啊。」
居然真是這樣!陳耀靈啪地一拍腦門,又低著頭,剛止住的鼻血又往流了出來。
「怎麼回事?」姜彥西微微一驚,立刻從包里拿出東西,先倒了點礦泉水拍在他前額和脖頸上,又撕紙巾要幫他塞鼻孔。
陳耀靈急忙躲過,仰著臉艱難地俯視她:「我自己來。」
姜彥西哦一聲把紙遞去。
總算再次止住鼻血,陳耀靈落坐在她身旁。
雖然在此之前她也曾多次搭他的車,甚至趴過他的背。
但感覺上,那幾次和這次就是不一樣。
只有此刻,陳耀靈是明明白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的。
「為什麼這麼說?」他扶額問。
姜彥西一邊從取景器里望星空,一邊答話:「這樣說最管用啊。」
「為什麼?」
「雖然他可能一時生氣跟你大打出手,不過依他的性格,緩過勁來也不會怎麼樣了。更何況我是你的白月光,他也知道你之前為了白月光到底有多執著,那還怎麼可能再跟你搶咯。」
「?」陳耀靈的鼻血差點再次冒出,滲過了紙巾。
「什麼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也不知道這次鼻血是給氣的還是嚇的還是羞的,陳耀靈顧不上它,手指著姜彥西,驚得說不出話。
「嗯?你說什麼?我是你的?」姜彥西連眨好幾下眼,雙手合十,一臉感慨:
「陳同學,你這算是接納我的喜歡並作出反饋了嗎?哦天吶我好感動。」
陳耀靈:「……。」
三年!
這才三年!!
她是怎麼變成這副鬼性子,這張厚臉皮的?!!
他覺得自己可能快要不止鼻子冒血了,就連嘴巴也得吐血。
「算啦算啦逗你的,趕緊先止血。」姜彥西笑嘻嘻地再次幫他拍水,「我在他面前隨口胡謅的而已,他要是真問起你來,你就再幫我一把,別拆穿。」
那你可真會胡謅。陳耀靈仰著頭翻白眼。
「不過話是這麼說,實際上我也很好奇,關於你白月光的事啊。」姜彥西見他差不多穩定了,又開始笑笑地重啟話頭:
「他們為什麼會說那是白月光呢?萬一是硃砂痣呢?或者可能都不是,只是你心裡一根刺呢?」
陳耀靈:「…………。」
雖然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但他真的越看她越不明白。
三年前沒看明白。
現在更看不明白。
可是,她卻好像,已經把他看明白大半了。
「行吧,算了。」姜彥西見他一副真準備吐血的模樣,哈哈笑著放過這個話題,「他們知道什麼,也只能靠想象編故事了。」
說完,她又重新舉起相機,起身調焦試拍。
她站起來穩穩當當,旁邊陳耀靈卻看得猛然一嚇,應激反應般的抓住她的腿。
生怕三年前的畫面,在今天續演,悲劇完結。
「?」姜彥西不明所以,低頭望他,「陳同學你幹什麼?」
陳耀靈愣了一下,旋即觸電般撒開手,挪開屁.股坐遠。
「還以為你要跳樓。」他強行使自己假裝冷笑。
姜彥西默默記下他的反應,面上作疑惑狀:「你為什麼這麼想?我為什麼要跳樓?」
「……,」陳耀靈發現自己一碰上她就總是啞口無言,實在是令人不爽。
想起她三年前的跳樓也是毫無徵兆誰都沒想到,他終於發自肺腑地真心冷笑一聲:「鬼知道你為什麼要跳樓。」
姜彥西當然聽出了他話裡有話,手指繞了繞頭髮,哎呀一聲,「怎麼會呢,這天空有那麼明亮閃爍的星星月亮,這人世間有那麼溫暖美好的人……我哪捨得就這樣死了呀。」
「……。」
陳耀靈沉默地仰望著她。終於發現,雖然同樣也在樓頂,也在夜晚,同樣在笑——但她眼裡,已經有了三年前沒有的光。
「你怎麼這麼喜歡樓頂?」許久,他不自在地挪開視線問。
「也不是喜歡吧,主要是我有樓頂恐懼症。」姜彥西認真答道:
「所以心理師建議我,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可以上頂樓待一待,在那裡做做自己喜歡的事來逐漸克服恐懼。」
頂樓恐懼?陳耀靈心裡驟然一抽。
也是,能不恐懼就怪了,她當時墜下的樓層高度,可比余昕昕要多得……
「你管這叫保證安全?」陳耀靈覺得自己今晚可能長著一張冷笑臉。從牆邊翻上來的樓頂,還沒有任何護欄,安全?
姜彥西理直氣壯:「嗨呀,我能保證自己安全不就得了。攀這點高度,我早就在三年裡習以為常了。」
三年裡習以為常?這又是她的哪個三年?
陳耀靈俊眉一皺,撿起上次的問題:「腿上那麼多傷哪來的?這三年到底去做什麼了?」
翻舊賬?誰還不會,姜彥西笑盈盈地:「我琴修了多少錢?你為什麼要這樣?」
陳耀靈:「……。」
「修了五萬八。」他磨著牙,從縫裡擠出一個問題的答案。
只答一個?為什麼只答這個?
看來「你為什麼要這樣」的問題要難多了。姜彥西揚眉,也不是不行,好唄,平等交換。
「我都說了啊,那些傷打野打的。你自己不信我有什麼辦法。」她無奈攤手。
「打野是指什麼?」陳耀靈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簡直想站起來掐著她脖子問。
「你為什麼今天要買金葉梅子綠?」姜彥西繼續以問題回懟。
來呀,看誰堵不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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