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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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笛笑了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把顏瑾寧拉到一邊,低聲道:「我和我家男人成親好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這不,想著來找大夫看看。」
顏瑾寧眨了眨眼,問道:「封大哥不是會醫術嗎?」
竺笛笑道:「醫者不自醫,他不敢給我看,就怕太過擔心用錯葯了。」
顏瑾寧恍然大悟,想著這也是人家的傷心事,不好多提,只是安慰了幾句。
封文信是習武之人,耳力強勁,聽得一清二楚,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竺笛是不是演得太真了些,這樣的謊話都說得出口,他們分明只是假扮夫妻。
顏瑾寧知道松間照喜歡酒,特意帶了一壇玉華飲過來,果然松間照一看到就笑眯眯地,接過去聞了聞,遺憾道:「可惜今日還要施針,不能喝了。」
顏瑾寧笑道:「總有喝的時候的,等明日我再給您帶一壇。」
松間照笑嘻嘻道:「你這小女娃娃上道,老夫喜歡。」
松間照把酒放到一邊,招了招手,道:「小夥子過來,早就準備好了,除了外衣去那裡間躺下。」
裡間熱氣騰騰的,有小童正在往裡面加藥草,一時葯香撲鼻。
床是中空的,下面燒著火,藥材放在上面,蒸騰出裊裊熱氣。
顏瑾寧眨了眨眼,沒想到這方式看著還挺厲害,這不就是蒸桑拿嘛。
松間照看顏瑾寧好奇的樣子,多解釋了幾句,道:「躺在上面以熱氣熏之,能將毒氣逼至體表,老夫再施針,便能解毒了。」
竺笛看得緊張,在後面扯了扯封文信的袖子,看到封文信微微點頭,才鬆了口氣。
元淙脫了外袍躺上去,松間照凈了手,開口趕人:「你們聞多了這藥味也沒什麼好處,都出去等著吧。小女娃娃放心,明日就能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夥子了。」
顏瑾寧正擔心元淙,絲毫沒覺得松間照的話有什麼不對勁,點點頭,也不敢打擾松間照,出去候著了。
竺笛既然說了要看大夫,也不好一直待在這兒,拉著封文信去看了大夫,得了幾包調理的葯,又回來等著。
顏瑾寧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幾聲悶哼,心都揪起來了。
自從認識以來,顏瑾寧見到的都是元淙從容淡定的模樣,什麼時候見過他呼痛的樣子。
這得是疼成什麼樣了,才會忍不住叫出聲來,偏偏又壓抑著,只是低低哼幾聲。
那之前呢,之前元淙體內一直有毒素,是不是都是忍著,沒有被他們發現?
顏瑾寧等了許久,越等越是著急,就在忍不住想要問一問的時候,聽到房門被打開了。
顏瑾寧趕緊站起來,三兩步過去,看到元淙靠著門,額頭上滿是汗水,臉色也很是蒼白。
元淙看到顏瑾寧擔憂的眼神,笑了笑,道:「別擔心,我沒事。」
顏瑾寧皺著眉,趕緊掏出手帕給元淙擦汗,想要扶他過去坐著。
封文信哪敢讓一個身懷六甲的人動手,趕緊過來摻著元淙坐下。
松間照洗了手出來,隨口道:「小夥子中毒有些時日了,要清理起來有些麻煩,受點苦是正常的。沒什麼大事,好好養養就行了。」
松間照開了個新的方子,讓葯童抓了葯過來,交代了顏瑾寧幾句,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用松間照的話說就是,別在他面前卿卿我我的,看著心煩。
元淙剛出來的時候覺得渾身發軟,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明明中毒的時候沒什麼痛苦,解毒的時候倒是痛不欲生。
這會兒緩過來了,元淙跟松間照道了謝,也沒要封文信扶著,自己往外走。
封文信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向來不示弱,也沒敢再扶,只是在後面跟著。
今日要來濟春堂,顏瑾寧就沒做酸梅湯,西門元澈看顏瑾寧他們要回去了,也不守著攤子了,跟他們一起回去。
元淙需要好好休息,家裡有什麼活,西門元澈需要頂上才是。
最近西門元澈和西門沅漪都長高了些,衣服都有些不合身了,顏瑾寧才想起來他們應該補補鈣了,就買了幾斤大骨頭準備熬湯,還買了兩副豬肝和一些瘦肉。
其實骨頭湯並不是補鈣的最好方式,最好的是喝牛奶或者吃奶製品,畢竟鈣含量豐富又好吸收。
只是這會兒大家並沒有喝牛奶的習慣,這兒的都是耕牛並沒有奶牛,不知道要去哪裡買牛奶,只能喝骨頭湯聊勝於無了。
動物內臟也能補鈣,顏瑾寧打算做個豬肝瘦肉湯,剩下的豬肉和竺笛他們給的菌子一起炒,又買了些水果,大家一起補充營養。
回到家,顏瑾寧讓西門元澈和西門沅漪在院子里晒晒太陽,自己進廚房做飯。
竺笛和封文信雖然擔心元淙,但不好顯得太過殷勤,只能先回去了。
西門沅漪好不容易核對完了一本書,西門元澈幫她檢查一遍,指出一些錯誤,順便教導起來。
元淙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正對著廚房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
顏瑾寧忙活的時候往外看見,沒來由地有些惆悵。
這樣的場景,以後說不定就看不到了。
等元淙找回了記憶,自然是要回家去的,這裡不過是他的一段經歷,到底不是他的家。
若是元淙會念著他們,說不定會回來看看,可若他真是什麼貴人,或許不會搭理他們這些鄉野之人了吧。
村子里沒有高牆大院,竺笛在隔壁也能看到這邊院子里的情況,戳了戳封文信,低聲道:「你覺不覺得,如今的主子多了些人情味?」
封文信抬頭看了一眼,淡淡道:「不覺得。」
竺笛瞪了他一眼,十分嫌棄道。
「真是獃子,平日里還挺聰明的,怎麼在這些事情上這樣遲鈍。我就問你,你幾時看見主子這般笑過了?」
封文信想了想,道:「確實不曾見過。」
竺笛嘆息一聲,道:「我倒是覺得主子如今這樣挺好的,他是人又不是神,做什麼時時刻刻都緊繃著。」
封文信提醒道:「主子的事情不是我們可以置喙的。」
竺笛瞥了他一眼,很是鬱悶,也沒再說了。
第二日元淙怕顏瑾寧擔心,沒讓她跟著去,自己去扎針受了回苦,只覺得頭隱隱作痛,倒是想起來以前的事情。
元淙謝過了松間照,出了濟春堂,拐進了一條四下無人的巷子,沉聲道:「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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