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來晚了
16.26
實驗樓頂樓。
陶音音淺色的上衣被血染得斑駁，她失魂般地坐在地上抱著黃桃抽泣，手機從她手裡滑落，彷彿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打完了這通電話。
黃桃滿頭是血，呼吸還在但是很微弱，眼睛都睜得費勁，身上還有好幾處也破皮流了血，但是肚子還被死死護在身下。
陶音音不記得自己一個人是怎麼衝上來把男孩和他的狗給趕開的，她只記得黃桃凄慘的叫聲在她耳邊回蕩，拖著身子努力往角落縮，終於筋疲力盡癱倒在地。
黃桃在她懷裡疼得發出一聲叫聲，陶音音猛地驚醒過來，用還算乾淨的胳膊擦了擦眼淚，把手機塞進口袋裡：「我不能在這裡等著，我得下去爭取時間！」
陶音音用上衣裹著黃桃抱在懷裡，用腳挑開鐵門，快步下樓梯：「黃桃別怕，我已經把壞人都趕走了，你和寶寶們馬上就會得救的，不怕啊，你們一定會沒事的……」
實驗樓一共六樓，沒有電梯，正逢課間休息，陶音音身上的血和懷裡的東西惹得大家好奇地趴在樓梯口看，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陶音音滿腦子都是黃桃，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成了被圍觀的對象，下到三樓時和一個人相撞險些摔倒，她才緩過神來。
「音音！」沈旭將她扶穩，把外套脫下來罩在她前面：「別怕，我來了。」
周讓在醫院走廊上站著，時刻關注手機里的動靜，聽到沈旭的聲音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安心掛斷電話。
醫生從病房出來，沖周讓招了招手：「你女朋友情況不是很好，需要多住院觀察幾天……」
周讓打斷他的話：「只是同學。」
醫生愣了一下接著說：「不管是什麼身份，我都要說說你，你說她貓毛過敏這麼嚴重，為什麼還要讓她養貓？這是對自己身體的不負責！」
周讓疑惑，同住三年，陶音音會不知道自己的室友貓毛過敏？
還有這個女人，明知自己貓毛過敏還同意把貓放宿舍，早不過敏晚不過敏，偏偏在救完他之後過敏，他前腳送她去醫院，後腳陶音音就出事了，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巧合。
有意思，他得去會會他這個粉絲。
推開病房門，王明璐在床上躺著，嘴唇發白，看起來很虛弱。
周讓搬了把椅子坐下，直勾勾地盯著她。
病房是死一般的寂靜，王明璐被盯的難受，只好主動開口：「周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會突然犯病，耽誤你了，咳、咳……」
「確實耽誤。」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明璐擠出眼淚，顯得楚楚可憐。
周讓無動於衷，淡淡開口：「貓死了。」
王明璐裝作很驚訝：「怎麼會？我出來的時候黃桃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音音知道了嗎，她一定傷心死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出來的話，黃桃就不會……」
王明璐聲淚俱下，哭得梨花帶雨的，配上姣好的面容真是我見猶憐。
周讓聽得無聊，換了個姿勢翹二郎腿：「路過樓下，看到有隻貓死了。」
王明璐不哭了，略顯尷尬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故作輕鬆：「我就說嘛，黃桃怎麼會有事，它那麼聽話那麼乖。」
周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手指在膝蓋上叩了叩，繼續發問：「為什麼同意養貓？」
「黃桃很可愛，而且音音……」她故意眼神躲閃著看了周讓幾眼。
「你說。」
「音音知道我是你的粉絲，她就跟我說，如果我能同意養貓的話，她就給我多爭取一點你的福利……」王明璐越說越小聲，有點怕周讓生氣。
「什麼福利？」
「就一些你的照片什麼的，還有比賽的門票，你的一些生活作息，日程安排……你千萬別生氣，音音也是愛貓心切，雖然知道我過敏，但是……」
周讓打斷她：「好了我知道了。」
身體又開始不舒服，他得趕緊回去。
「你別怪她，咳咳——」
王明璐艱難地用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距離有點遠，她求救的眼神看向周讓，周讓依然坐著不動，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王明璐眼裡閃過一絲慌張，自己都偽裝的這麼好了，整個醫院都買通了，總不能被他看出來點什麼吧？
在她經過好幾次嘗試終於把水杯碰倒后，周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慢向她靠近。
王明璐眼睛亮了起來，期待了一下，以為周讓會幫她重新倒杯水，結果他只是走到她身邊，按了她頭頂的呼叫鈴。
「有事喊護士。」
周讓冷冷說完，轉身就走。
王明璐張了張嘴，還是沒喊住他，氣得坐起來把床頭柜上的東西都掃了下去。
「試探我，我喜歡了你那麼多年，居然還不如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女人！」
醫生護士聞聲趕來：「小姐你沒事吧？」
王明璐抓起枕頭砸向他們：「都給我出去！」
病房門被關上，王明璐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去把陶音音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資料都給我找出來，越快越好。」
與此同時，周讓坐進車裡，給周子昊打了個電話：「幫我查個人。」
半個小時后，周讓通過沈旭發的定位來到了一家寵物醫院。
他跑進去，看到陶音音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身上披著大了好幾碼的外套，目光獃滯地看著前方。
周讓抿了抿唇，眉頭皺起。
他來晚了。
周讓慢步走來靠近陶音音，在她面前蹲下，試探著叫了一聲：「陶音音——」
沒反應。
沈旭聞聲看過去，把周讓拉到一旁。
「黃桃和它的孩子還在搶救，你讓她先自己靜靜。」
周讓點頭，看著陶音音頹廢的樣子突然有點不習慣。
「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沈旭搖頭：「頂樓沒監控，樓道的監控也被人為破壞，但是有同學說看到一個男孩牽著一條狗從上面下來，狗嘴上有血的痕迹。」
「知道了，我出去一下，你守著她。」
周讓前腳剛走，醫生後腳就開門出來。
「誰是貓媽媽的主人？」
陶音音瞬間清醒過來：「我是我是！」
她抬腳就往前奔，結果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腿麻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沈旭連忙跑過來扶住她。
陶音音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用力抓住醫生的手：「它們還好嗎，是不是沒事了？」
醫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雖然貓媽媽的一隻耳朵和一隻眼睛沒保住，但是所幸撿了條命回來，還需要再休養一段時日，小貓們都很健康。」
陶音音鬆了口氣，看了看四周，沒發現周讓的身影，以為自己做了夢：「他是不是到現在都沒來？」
沈旭思考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陶音音嘴裡的「他」是誰：「他去……」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陶音音擺了擺手轉身，腿一軟，倒在了沈旭懷裡。
作者有話說:
周讓：這就是綠茶嗎？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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