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些事躲是躲不過去的
6.5
秦媽媽聞言一時語塞，拉著六娘子急得眼眶都紅了。
其實，也不怪秦媽媽的主意出不到點子上，趙家人口太單薄，二老是四房，早些年分了家以後同其他幾房的親戚來往也不多，再加上獨女趙舜華紅顏早逝，趙家二老就更不願意出門應酬往來了。
這大半輩子住下來，趙家內宅里幾乎毫無那些腌臢的勾心鬥角之事，所以帶出的媽媽丫鬟們個個都是心思單純毫無戰鬥力可言的。
那天晚上，六娘子同秦媽媽私語聊了很久，可到底也沒聊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比起秦媽媽的驚慌失措，六娘子顯然對三娘子一語帶過的那件未成形的事情要淡然許多。
畢竟在古代，女兒家多的府邸都是拿姑娘們的終身大事在打牌的。牌打得好不好固然和嫁過去的女兒本身有很大關係，但是門第越高的人家女兒往往就嫁得越謹慎，這肯定不會錯。
六娘子親眼見到陸家正處於發跡之時，自己在陸老爺幾個女兒中身份又尤為特殊，若是嫁的好，肯定對陸老爺將來高升有助推作用，所以她相信這件事陸老爺一定會謹慎的。
可是謹慎歸謹慎，對方家室好和人品好卻不是成正比的。
六娘子就是擔心自己嫁個昏庸無能色利熏心的二混子，這才是她最最在意的問題。
所以她才會突然如此振作起來，因為她明白，有些事兒光靠躲是躲不過去的。
古代高宅大戶門風家規都是很森嚴的，百善孝為先，假如到時候陸老爺和林氏真的把她的婚事定下來，她若是抵死不從，估計只有兩條路，要麼是真死，要麼就是出家為尼常伴青燈。
待到那時，六娘子不覺得就算趙家二老出面便能扭轉乾坤，畢竟二老也只是外祖父母，話語權再大，都大不過陸老爺這個親生父親的。
所以要佔先機，必須要主動出擊。
畢竟她身份特殊，明明嫡出，卻偏偏落得個嫡不如庶的下場。也正因為如此，六娘子便不能走庶女們那種低眉順眼一味聽之任之的路子。
之前冷落楊媽媽，她就是在示威，告訴楊媽媽她雖年紀小，卻是屋子裡的主子，由不得一個老媽媽在她面前擺架子。
留下三個丫鬟還給她們改了名字，這是在立足，告訴旁人從此淺草閣便是她陸青遙的地方，旁的人想要一探究竟，要看她願意不願意。
於秦媽媽、攬月和竹韻，六娘子是完全信任的，可是她也知這三人是忠誠有餘機敏不足。
但流螢、白鷺和魚安卻是相了反，短時間內六娘子雖然不會對她們完全放心，可是要想在陸府站穩腳跟，陸府裡頭的人是最好的媒介，全然避諱也會適得其反。
但是六娘子自己也承認，晚上去請安時沖頂林氏的那句話，就完全是屬於她個人的情緒問題了。
當時話一出口連她都暗暗罵了自己一聲「豬」！
可這也讓六娘子看出了一點端倪，林氏果然是個沉得住氣的，但七娘子就是個爆竹脾氣，真正一點就著。
就在六娘子仔細琢磨著自己以後究竟要在陸家如何立足的同時，月然居里，楊媽媽和林氏也正湊在一起咬著耳朵。
「……確實是給老奴甩臉子了。」楊媽媽剝了一個蜜桔，用簽子挑去了白色的筋梗遞給了林氏，然後撇了撇嘴角道，「不是我要拿大，府上誰不知我出去辦事兒那都是夫人吩咐的，給我甩了臉子不就是讓夫人難看？更何況方才來請安的時候竟還堂而皇之的頂撞您，我瞧著這個六姑娘心思大著呢！」
林氏吃了一片蜜桔，蹙眉咽下道，「到底是過了時節，這蜜桔總沒有頭兩筐的好吃了。」
說罷便把手中的蜜桔丟回了眼跟前的托盤中，然後接過了楊媽媽遞上的帕子，擦著青蔥般細膩潤澤的指尖漸漸地冷了眼神。
「一個小姑娘，就算心思再仔細，量她也翻不出什麼幺蛾子來。沈家那事兒是老爺親自定下的，可最後嫁哪個過去卻是我們說了算。她若是個聰明的就應該明白不得忤逆父母之言，她若是個蠢笨的，那我也自然有辦法把她壓上花轎。」
「按著夫人這麼說老爺是定了六姑娘？」楊媽媽眼睛一亮，只感覺被六娘子堵著的氣瞬間消了一大半。
「我又怎麼會把小七嫁去給人做續弦，更何況那沈家還是前程未知的。」林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一字一句似是從牙縫中蹦出來一般切切道，「這些年我自己過得有多累旁人又知道幾分？續弦要想搏個好名聲，談何容易！」
那之後的幾日，六娘子的日子過得特別有規律。
卯時三刻起，簡單的用了早膳以後就去月然居給林氏請安，這一圈轉下來回到淺草閣差不多也要一個時辰以後了。
隨後她便會在屋裡描紅練字或理線繡花，用過午膳后午睡起來，六娘子若不看書，便會去睦寧軒找三娘子。
之後有兩次晚上她們也是結伴去林氏那兒請安的。
因為第一次已經在林氏面前說開了，所以兩人並沒有刻意的避諱接觸，只是明面上看，她們就是最最普通的姐妹嬉鬧之交，更何況三娘子素來是個熱心腸的，倒也不至於讓旁人起疑。
這期間，六娘子總共只見到過自己的親爹三次。
第一次是在晚上給林氏請安散了之後，她們姐妹幾個從月然居出來，迎面碰到剛從外頭風塵僕僕踏霜而歸的陸老爺。
第二次是在她去睦寧軒的路上，父女倆打了個照面，雖都停了腳步，卻也只講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后便匆匆分道揚鑣了。
第三次倒是陸老爺有心找她，因為懷陽趙府來信了。
「早上剛送到的。」陸老爺讓人將六娘子帶到了外院的小書房，見了她便把打了火漆印的信交到了她的手上，「還有，一路護送你來宣城的那些護衛我昨天也已經安排他們出了城，陳伯是你點名留下的，我安排他進了前院，先在回事處負責些日常的迎送往來吧，出了年再看看哪裡缺了人，我再做安排。」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因為家裡突然有點急事，周五周六和周日三天只能保證單更啦……
不過大家放心哈，少的這三章我後續一定會補上的，歡迎大家監督哈哈哈！
下周一開始就恢復雙更新，大家要一直跟著我們六娘子斗下去喲！
么么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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