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趕出門
8.59
懷姝茫然地仰起頭，方才哭得厲害，眼睫上還濕噠噠地沾著淚水，眸光剛被水洗過一般清亮，眼角微紅，十分柔弱無辜。
本來她正沉溺在十分傷心的情緒中，顧雲初突然怒氣騰騰地闖進來質問，撞碎了滿室悲戚。
「怎麼了？」
懷姝聲音啞啞的，迅速低下頭抹了抹眼角。
懷姝應該才沐浴不久，烏髮還沒有完全絞乾，帶了些水汽，沒有脂粉珠玉的裝飾，渾然天成的清麗之美，只讓人覺得驚心動魄。她身上沒有外衫，雪白的寢衣似乎不大合身，鬆鬆垮垮穿在身上，看起來十分纖弱。
方才這一低頭，領口一滑，玲瓏秀美的鎖骨若隱若現。
顧雲初喉頭緊了緊，連忙將目光看向別處，氣焰也降了大半，只是心中無限煩悶：「懷姝小姐，這些年來，你表面上與裴容書情投意合，讓裴容書對你死心塌地，可是在背後你又與魏崢糾纏不清。是不是你覺得讓他們都圍著你轉，這樣讓你很有成就感？」
懷姝怔忡著，被顧雲初這一頓劈頭蓋臉的質問砸得發懵，好半天才囁嚅著嘴唇：「我沒有……」
顧雲初泄了口氣，每次對上懷姝這般嬌軟柔弱的樣子，他的一腔怒火就無處發泄，徒讓人更加煩躁又不能像對待軍中下屬那樣訓斥，他不想糾纏下去，只想趕緊把話說完：「裴容書和魏崢都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兄弟，你的確是很厲害，讓裴書容和魏崢這些年能為了你反目成仇。可是現在你我既然在合作，就請你收起你的這些手段，高抬貴手，不要再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顧雲初說完，不欲再多停留一秒，轉身就走，衣角掀起的清風掃在懷姝臉上，帶起的碎發掃過懷姝耳畔，懷姝突然反應過來。
「你等等。」
懷姝汲了繡鞋走下來，在顧雲初要跨出房門的時候，將他喊住。
顧雲初頓住腳步，沒有回頭，立在搖曳不定的燭光里，只給懷姝一個冷硬的背影，靜靜等候她的下文。
「顧公子，這些年你一直對我冷眼相待，有時甚至惡語相加，你我本無太多交集，我覺得也無需刻意辯解，」懷姝站到顧雲初身後，聲音哽咽，帶上難以自抑的哭腔：「可是你永遠都只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來看待問題，你從來就沒有真正去了解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就站在一個你自認為正確的立場，理所當然地去指責別人。」
顧雲初背影一僵。
身後的懷姝低低地啜泣起來，斷斷續續，支離破碎。
今日在裴容書面前她剋制得很好，這會兒被顧雲初一激，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像一場纏綿的春雨，滴滴答答下了許久，最後空氣里都瀰漫著潮濕。
顧雲初一陣百爪撓心，幾乎要潰敗而逃。剛才自己說話是太重了點？
好一會兒，懷姝才收住眼淚，眼神清明又倔強，嗓音帶著哭過後的沙啞脆弱，語氣倒是不卑不亢起來：「顧公子，你對我是有相救之恩，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是你主動開口提及的。是你，讓我做你名義上的妻子，給你續命。」
言下之意，懷姝離開顧雲初，或許會艱難許多，但也不至於喪命，而顧雲初離開懷姝，就必死無疑。
撥開懷姝帶有迷惑性的柔弱聲音，顧雲初聽得出，懷姝是在嘲諷他，求她續命，還要冷言相待？不應該當菩薩一樣高高供起嗎？
顧雲初咬了咬牙，終於有所鬆動，剛想回過頭反駁懷姝，突然感覺懷姝的一雙手，竟然搭在了他的背上。
雖然隔著大衣，顧雲初也能敏銳地感受到搭在自己背上的那雙手，十分輕柔，有種異樣的觸覺爬滿全身，顧雲初甚至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顧雲初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更深露重之際闖進懷姝閨房實在是衝動冒昧了，她現在想做什麼？
他呼吸重了幾分，不敢妄動起來。
下一秒，身後那雙撐在他背上的手突然用力，顧雲初沒有防備，踉蹌兩步，被推出了大門。他還沒來得及站穩，只聽到耳邊「哐當」一聲，房門已經緊緊關上，只剩下門框上的流蘇，因為劇烈震動而左右搖晃。
剛剛那一推人，那一關門，大概用盡了懷姝所有力氣。
顧雲初錯愕地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自己居然被懷姝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推了出來。顧雲初愣了半天，抬頭看到空中冷月無聲，似乎也在嘲笑他。
夜風一陣一陣徐徐吹來，顧雲初心中的煩躁也跟著消散了一些，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靜靜立在院子里，透過紗窗，看到懷姝已經把燈燭熄滅，不知怎地，他突然下意識想到，她這會兒是熄了燈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嗎？
一想到懷姝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的模樣，顧雲初就忍不住皺眉。
一開始他聽說今日在刑部門口，魏崢與裴容書又因為懷姝而吵了起來，他就不管不顧來找懷姝興師問罪。這麼多年，他最恨的就是懷姝讓他這兩位兄弟反目，他覺得自己的兄弟就是被懷姝的心機手段迷了心智，才會如此。
原先他不摻和這些事，只對懷姝冷眼相待，如今懷姝跟他達成協議，還想著要挑撥魏崢和裴容書的關係，實在讓顧雲初不能忍。
可是剛才懷姝的話也有些點醒他了，他好像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場看待事情？因為魏崢和裴容書是他的兄弟，懷姝在他眼中就是破壞她兄弟關係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懷姝的心機和手段。
原先他總覺得懷姝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過是一種博得人保護欲的手段，他向來嗤之以鼻。今日他突然推門闖入，也看到了懷姝滿臉淚痕的樣子，確實不太可能是懷姝未卜先知，知道他要過來，假裝哭給他看。
為什麼今日見過裴容書和魏崢以後，她要一個人偷偷抹眼淚？
難道不是她把裴容書和魏崢玩弄於股掌之中嗎？
顧雲初深深吸了口氣，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一個人開始懷疑自己多年來的堅持的看法，總是糾結萬分的。
【作為夫君，將老婆氣哭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請宿主馬上去將老婆哄開心，可以給予生命值+2的獎勵。】
系統突然出現，十分嚴肅地發布任務。
她現在這樣怎麼哄？這個生命值獎勵不要了，以後再從別的任務里補回來吧。
【你這樣操作，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死了。】
系統見顧雲初不配合，開始冷冰冰提醒他。
顧雲初面無表情，大步跨出院門。
作者有話說:
氣勢洶洶來找老婆興師問罪，然後被趕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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