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懷姝遇險
18.75
顧雲初撐在崖邊，額上冷汗淋漓，他抵住舌尖，狠咬一口，鑽心的疼痛和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瞬間讓他清醒過來，身後有暗箭破空而來，顧雲初略一偏頭，一根利箭從他耳邊堪堪劃過，落入崖中。
羧成王子沒想到顧雲初竟然躲開了，父皇臨行前叮囑他，無論大梁和大齊，是戰還是和，顧雲初都是一個威脅著大梁的巨大隱患，一定要找機會永除後患。
想到這，羧成王子第二支箭已經搭上，還沒來得及射出，顧雲初已經閃到近前，不僅單手奪下剛出弦的箭，隨後抬起膝蓋狠狠撞擊羧成王子的腹腔，將人掀翻在地。
羧成王子正要奮起反擊，顧雲初已經欺身將他壓住，手肘抵在他的脖頸上，讓人完全無法動彈。
「羧成王子出使大齊，卻在大齊謀害朝廷命官，羧成王子這是何意？」顧雲初寒聲發問。
羧成王子被顧雲初抵住喉管，呼吸困難，臉被憋得通紅，表情十分痛苦，說不出話來。
顧雲初略略鬆開一些，盯著羧成王子，眼神如刀：「你們給我下了什麼毒？怎麼解？」
「你中的是我們大梁的一種幻葯……會讓你出現幻覺，看到自己心中最思念，或者最害怕的一些畫面，都是你意象中最深的一些執念罷了……」羧成王子艱難地喘了口氣：「這沒有解藥的，只能慢慢等藥效消了，就沒有幻覺了。」
意象中最深的執念？為什麼會是懷姝……那個樣子？
顧雲初蹙起眉頭，臉色微微泛白，有一點被幻覺折磨過後的疲憊，他盯著被自己鉗制住的羧成王子，羧成王子的臉一下子又變成了懷姝的模樣。
顧雲初立刻放輕了手上的力度。
就是顧雲初恍神的瞬間，羧成王子看準時機，掙脫出來，在顧雲初胸口揮了一拳，翻身反制住顧雲初。顧雲初吃痛，重新清醒過來，抬手擋住羧成王子揮下來的致命一擊。
兩人迅速扭打在一塊。
顧雲初身手矯健靈動，羧成王子一身蠻力過人，近身搏鬥，顧雲初並不佔優勢。尤其是現在，顧雲初眼前時常被幻覺模糊，很受影響。
顧雲初知道，再糾纏下去，對自己無利，於是待羧成王子再撲身過來時，顧雲初直直地被他撲倒，羧成王子還沒來得及得意，一支利箭已經抵上了他的喉嚨。
是剛剛他射出去，又被顧雲初奪下的箭。
為了暫時先不驚動大梁使團的其他人，顧雲初封了羧成王子身上兩處大穴，將羧成王子先帶回營地。今日席面上的食物，不僅他吃了，寧王也吃了，此時顧雲初更擔心大梁使團有更大的企圖。
若是大梁人對寧王動手，累及皇室，事態恐怕就難以控制了。
顧雲初走得很急，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他不停地用小刀在手腕上劃出口子，保持疼痛和流血的狀態，以免再陷入幻覺的蠱惑。
到了營地，顧雲初看見寧王正負手立在那兒，身後有侍衛護著，看起來並無異常。見到顧雲初和羧成王子兩人回來，寧王微微訝異，連忙上前查看。
「你們怎麼回這麼早？顧小公爺……受傷了嗎？」看到顧雲初臉色十分難看，寧王嚇了一跳。
顧雲初抬手試探著扶了一下寧王的手臂：「殿下無事？」
寧王茫然：「本王能有什麼事？」
顧雲初看寧王臉色正常，微微鬆了口氣，指著身邊的羧成王子：「方才羧成王子準備殺我，殿下先將他看押起來，請示一下官家吧，先別驚動其他人。」
寧王這才注意到站在顧雲初身邊，一直耷拉著腦袋的羧成王子，竟這般行事？
「對了，羧成王妃呢？」顧雲初環顧了一下周圍，沒有看到羧成王妃的身影。
今日既然只有他一個人中毒，顧雲初便想到，今日他的那份烤羊腿，是羧成王妃親手遞上的，那下毒的人就只有她了。
「羧成王妃與懷姝去寶安寺上香了！」聽顧雲初這麼一問，寧王立刻露出不安的神情，聲音也提高了兩度，羧成王子圖謀不軌，那羧成王妃專門指定讓懷姝陪她去上香，是不是也要伺機下手？
顧雲初心神一動，餘光瞥見羧成王子聽到寧王說話后，露出一絲疑惑，看來羧成王妃去寶安寺這一步，羧成王子並不知道！
羧成王妃要對懷姝做什麼？
顧雲初沒敢再多想，大步走到馬前，翻身上馬，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一聲，便絕塵而去。
「顧小公爺！」寧王在身後高聲喊他，顧雲初沒有回應，木蘭圍場大門的侍衛們還來不及開門，剛剛把門拉開一條縫隙，顧雲初就騎著馬堪堪從中竄了出去。
「你快派幾個人跟上，去接應顧小公爺。」寧王向身邊的人吩咐。
又親自帶人將羧成王子帶了下去。
*
懷姝與羧成王妃到了寶安寺，寺中已提前收到消息，寺中僧侶早早準備好候在那兒。
懷姝略微打量了幾眼，寺外有層層侍衛把守，大殿各處的關鍵位置也有侍衛值守，放下心來。羧成王妃單獨約她出來，懷姝覺得肯定不是上香許願這麼簡單，但她獨自一人，在大齊皇家的聖寺中，又能做什麼呢？
莫不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單獨說？
羧成王妃十分誠心，寶安寺的七座寶殿她都一一禮拜，給的香油錢也格外闊綽，懷姝一直陪她走過七重寶殿，檀香縈繞，整個人也心靜許多。
過了七重寶殿，最裡面是大雄殿，這是寶安寺最神聖之地，裡面供奉了一具金身佛祖，金身佛祖不是最重要的，佛祖身下，壓著天竺聖佛的七顆舍利子。
兩人進了大雄殿，兩名僧人把守在外，羧成王妃跪在佛前的團蒲上，雙手合十，靜靜感受眼前佛祖的低眉慈悲。
看起來虔誠極了，倒真像是有一個極渴望實現的願望。
「顧小夫人，你也來拜拜吧。」羧成王妃突然出聲。
羧成王妃是主，懷姝是陪，一開始懷姝自然沒有跟羧成王妃一起禮佛，既然羧成王妃主動開口，佛祖面前，懷姝也不敢不敬，依言在羧成王妃身邊跪下。
若說有什麼心愿，那就是希望父親早日清白出獄，懷姝也雙手合十，閉上雙眼。
「顧小夫人，你知道我許的什麼願嗎？」羧成王妃問起懷姝。
「王妃，按我們大齊的習俗，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懷姝提醒她，天氣有些炎熱，懷姝順手拿起絲絹輕輕拭了拭臉上的汗水。
「我生來就相貌平庸，可是我的夫君最愛絕色美人，那我就最討厭那些比我好看的人了。」羧成王妃本來說得悲涼，到最後一句卻充滿戾氣。
「相貌本就是父母天生的，難道王妃除了容貌，就再無可取之處，所以要妄自菲薄嗎？」
懷姝說話的時候，感覺有些提不起氣，許是太熱了，又忍不住拿帕子拭了拭，可還沒等自己順過氣來，身子一軟，便跪不穩倒了下去，勉強用手撐著地面。
羧成王妃對懷姝的異樣視若無睹：「現在這個時候，顧小公爺應該死於我夫君之手了，接下來我夫君必定會不擇手段將你變成囊中之物。可是我怎麼會讓你這樣的人間絕色陪在我夫君身側？顧小夫人，你可別怪我。」
什麼？顧雲初死了？
懷姝眼中驚疑不定，想要喊人，卻出不了聲，整個人慢慢癱軟下去，眼皮也掙扎著合上，纖長的睫毛靜靜覆在眼瞼上。
羧成王妃轉過頭，盯著懷姝那張絕美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即使她現在閉目昏睡，也還是美得那麼讓人心驚動魄，真是討厭。
「不如我把你的臉划花吧？」羧成王妃俯身附在懷姝耳邊。
作者有話說:
懷姝：有人要划花我的臉，怎麼辦？在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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