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2.8
歲寧沒有拒絕時年的請求，將自己的筆記借給了時年，而時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份筆記的幫忙，確實考得還不錯。
時年張羅著要請歲寧吃飯，被歲寧冷漠無視。
再次假期，曹梨知道歲寧不想回家，和歲寧一起走出校門時還問她要不要去她家住。
如果可以，歲寧當然想，但想到曹梨家境況也不是很好，擔心自己去她家住一段時間會給她家造成負擔，猶豫不止。
兩人剛出校門，路邊忽地響起喇叭聲，兩人都是一驚，看過去，又看到尚修然那張令人生厭的嘴臉。
歲寧一瞬間入至冰窖，尤其是看到尚修然還望著自己笑，她更加覺得頭皮發麻。
為什麼尚修然總是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就算他對自己做過那些事，他竟然仍然可以走在陽光下，旁若無人地對她笑。
憑什麼？
歲寧挽著曹梨的手越來越用力，曹梨也很快發現了異常。
「你還好吧？」
歲寧死死盯著尚修然，看到他下車，她冷著臉挽著曹梨往反方向走，絲毫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尚修然很快追上來，拉住歲寧之後被歲寧甩開，他一臉無奈，瞥了曹梨一眼，轉頭開始向她道歉。
「怎麼了這是？還生哥的氣呢？我上次確實有不對的地方，我向你道歉。我特意來接你，別生氣了。」
人前尚修然總是這樣，彬彬有禮，以親大哥自居，他的假面很多層，每一層都不一樣。
爸媽還在世的時候，她也曾被這樣的尚修然欺騙過，只是後來……
不願再回想過去，歲寧態度仍然冷硬，「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說罷她拉著曹梨又要走，尚修然一直緊隨其後，問她：「你不回家你要去哪？」
歲寧咬牙，隱忍著沒有爆發，她轉頭讓曹梨到前面去等她，等曹梨走遠之後她才重新看向尚修然。
「你裝夠了嗎？」
他就是吃准知道她一定不會把在家裡發生的事情說出去，所以才會一直這麼猖狂。
觀眾走遠，尚修然也不再繼續維持剛才的好大哥形象，他偽裝的笑意消失，又變得陰鬱猙獰起來。
他突然伸手搭上歲寧的肩，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充滿驚恐，又無法大喊大叫的樣子，讓他非常興奮。
「你應該還沒有告訴你的朋友吧，乖孩子。」他的手逐漸往前觸到了歲寧的脖頸，歲寧往後退開，臉色煞白得抗拒著他的觸碰。
「你的選擇沒有錯，如果你告訴她，她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雖然他一直謹慎沒有留下過什麼證據，但這種事只要一點風言風語就能被許多人相信，他仍然希望，可以光明的和歲寧一起站在陽光下。
歲寧的呼吸都在發顫，肩上搖搖欲墜的書包，也顯得格外沉重。歲寧深呼吸，滿眼憤恨看向尚修然。
「不許傷害我的朋友。」
「當然可以。」以為她妥協，尚修然很快答應她。「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家，我一定不會對你的朋友做任何事。」
他說完，還對遠處的曹梨笑了笑，曹梨有些尷尬，也朝他笑。
「那個噁心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我家，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爸媽死之後，那裡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歲寧雖然害怕，但回家的恐懼遠勝於現在的恐懼，如果跟尚修然回家，她甚至都無法預測自己會發生什麼事。
「歲寧，你不要逼我。」尚修然的耐心被用盡，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歲寧拿出手機，動作迅速地把視頻發到尚修然手機上。她抬起頭，終於有了點底氣和反抗的勇氣。
「如果你再繼續威脅我，我就拿著這段視頻去報警。」
尚修然有些茫然點開視頻，才幾秒就反應過來，他很快就衝到歲寧面前，從她手中搶走手機。他的力氣本來就比歲寧大，歲寧又反感他的接觸，很快就走脫了手，看著手機被尚修然摔壞。
尚修然氣急敗壞將手機摔在地上，還不解氣地踩了幾腳。憤怒像火一樣充斥他的大腦。但在看到歲寧仍然充滿恐懼的眼神里，他逐漸冷靜下來。
他有些變態地笑起來，「你以為就憑一個視頻就能威脅我？事情鬧大之後對你有什麼好處？」
歲寧連朋友都不敢告訴，一定沒有敢報警膽子，想到這裡，他又變得自信起來。
「跟我回家！由不得你拒絕！」尚修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臂，瘋狂將她往車裡拖拽，歲寧無論怎麼反抗都無法改變自己被拖走的事實。
一些混亂的片段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讓她覺得頭暈目眩，胃裡一陣翻湧。
「你在做什麼！」
一道聲音插入他們之間，很快歲寧就感覺抓住自己的手鬆開，站不穩之際，被曹梨扶住。
時年猛地推開尚修然，他踉蹌了幾步才鬆開歲寧的手。
尚修然看向時年，不知道他是哪裡冒出來的，在外人面前，他也儘力扮演著好人形象。他理了理衣服，對時年解釋：「我是她哥哥，來接她回家的。」
時年完全沒有要理他的意思，看向了歲寧，歲寧沒否認，時年還在遲疑是不是想多了，就看到尚修然又去拉扯歲寧。
歲寧掙扎意圖明顯，眼眶也有淚水打轉。她不願意。
時年再次阻止尚修然，幫歲寧的手臂從尚修然手中掙脫出來。「她不想跟你走，你看不出來嗎？」
「你到底是誰？是不是管太多了？」尚修然推開時年，再次去抓歲寧的手，被時年從半路攔截。
時年望著尚修然，嚴肅而認真，「不管我是誰，你都不能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
「多管閑事！」
尚修然的忍耐也有限度，話音剛落就一拳向時年砸去，時年也沒想到對方會動手，短暫的驚愕之後，很快就和對方扭打在一起。
兩人撕扯不停，歲寧也擔心不制止會有人受傷，尤其她也不想時年為她的事情受傷，很快就拉著曹梨去找學校保安。
勉強在保安的控制下，兩人才停止互毆，雙方臉上都有好幾處傷口。
保安優先保護校內學生，問時年是否需要報警，時年看了歲寧一眼，搖了搖頭。
「歲寧，我在家等你。」尚修然走前，還不忘在車前對歲寧叮囑一句。
外人看來是叮囑，但對歲寧來說只是威脅。
尚修然揚長而去，時年喘著氣去路邊撿歲寧已經被摔成廢鐵的手機。他左右翻看了下，表情為難看向歲寧。
「用不了了。」他把手機遞給歲寧之後，才倒回去撿地上自己的書包，自己痛得要死，卻還是在歲寧和曹梨面前強撐。
「沒事了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他倒是瀟洒了，歲寧卻覺得良心不安。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天她在被尚修然欺負時，會有人幫她。
哪怕是之前在家裡，哪怕只是隔著一扇門，只要有人推門而入，說兩句話就能救她的時候，都沒有人願意幫她。
所有人都選擇無視，無視尚修然的惡行，無視她會受到的傷害。
但是時年，他伸手幫了她。
歲寧擦了擦眼淚，讓曹梨先回去，自己則往時年離開的方向追去。
「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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