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誰靠近她都會倒霉
4.2
歲寧怔了怔，邊趿著拖鞋往房間走去，邊硬氣反駁：「這裡是我家，我憑什麼不能回來。」
雖然嘴上不認輸，但歲寧腳上的動作卻不敢有半步拖延。但在她剛爬上樓梯沒多久，身後的尚修然也很快追了上來。
歲寧往旁邊躲，書包撞上樓梯扶手，木製扶手發出一聲悶哼，歲寧也蹙起了眉。
尚修然堵住她的去路，步步向她逼近。
「你既然知道這裡是你家，今天你就不該幫著外人對付我，怎麼說叔叔也養你這麼久，誰和你是一家人還分不清楚嗎？」
歲寧很討厭尚修然提到爸媽，她討厭大伯家所有人拿爸媽的事情去諷刺她，意思是她不是親生的孩子，所以狼心狗肺，養不熟。但他我們之所以會這麼說，也僅僅只是因為霸佔爸媽的東西的時候，能夠讓自己更安心罷了。
她憤憤瞪著尚修然，「反正我和你不是一家人。」
不管是大伯還是大伯母，甚至是尚修然，都想要用這件事來綁架她，彷彿只要她不認同自己和他們是一家人，就要被這家人趕出去。
尚修然意外今天歲寧的情緒和態度，想到是因為什麼，很快又笑起來。
他忽地伸手，將歲寧圍了起來，看著歲寧近在咫尺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和隱忍的恐懼，他只覺得心情好，彷彿臉上和身上的疼痛都消減了不少。
反正視頻也沒有了，歲寧能夠反抗他的東西也不復存在，他將能永遠看到歲寧的這副樣子。
這樣叫他看一眼就會覺得血脈逆流興奮無比的樣子。
他抬手，落在歲寧頭上，歲寧躲他，卻被他摁住了肩膀，他死死摁住歲寧，手穩穩貼著她的臉，感受著她的顫抖，笑容越發燦爛。
「歲寧，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我也只能容忍今天這一次，以後別再做這樣傷害我的事了，好嗎？」
噁心。歲寧咬著牙才忍住沒有把尚修然推下樓梯，如果不是理智還在勸阻她不要為了這樣的人/渣搭上自己的後半生，她一定已經殺了尚修然千萬次。
「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歲寧偏過頭，緊閉著雙眼不看他，「是你一直在傷害我，我一直都在自保。」
「你……」尚修然正要再說什麼，樓梯上方忽然落下一道中年婦女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是大伯母的聲音。
尚修然一聽到她的聲音就鬆開了歲寧，歲寧得以喘息的空隙，轉身就飛速跑上樓梯，路過大伯母的時候歲寧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跑回房間之後就用力甩上了房門，把自己鎖了起來。
「死丫頭看到人不會喊，真是沒教養！」陳靜罵完，才回頭看向正緩步上樓的尚修然。「你臉怎麼回事？」
尚修然沒說實話。「沒事，摔了一跤。」
陳靜不是不知道尚修然和歲寧之間那些是是非非，但她一直都覺得是歲寧在勾引自己的兒子，偶爾兒子想玩她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她打心眼裡就看不起這個從孤兒院領回來的白眼狼。
「早跟你說了離她遠一點，誰靠近她都會倒霉。」
尚修然沒反駁她，聽話地點了點頭，「知道了。我回房間了，您早點睡。」
歲寧躲回房間之後，將門把手的鎖反鎖，又把門上的鎖栓都扣上，覺得還不夠安心，還把桌子拖過來擋住房門。
做完這一切她才筋疲力盡地跌坐在地上，白天發生過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窒息，為什麼，尚修然已經那麼過分了，卻總是能擺出一副他才受傷的樣子。
那樣的人在扮演受害者，那真正的受害者她自己呢？明明這裡就是她的家，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這麼冷？
歲寧打開錢包，看著夾層里爸媽的照片，通過觸摸照片來感受爸媽的音容笑貌。
這張照片是在孤兒院拍的，在她被爸媽領養的當天，那個時候她已經懂事許久，知道自己將來會得到很多的愛而覺得開心不已。
事實是爸媽也確實很愛她，只是……
淚水落到照片上，迅速暈開，歲寧吸了吸鼻子，把照片上的淚水擦乾，將照片重新放回了夾層。
也許大伯母說得對，她就是掃把星，誰靠近她都會倒霉，如果不是她，或許爸媽也不會那麼早離世。
歲寧睡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自從爸媽去世之後，她就常常夢到那場大雨。如果不是為了去接期末考試結束的她，或許……
那場剝奪她所有幸福的大雨，就像一個詛咒，讓她無法剝離逃脫。
徹底醒過來，也不過才七點，歲寧出了一身汗，覺得黏糊糊的，就去洗了個澡，等她再下樓時已經快八點，已經過了早餐時間。
她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在大伯母的冷嘲熱諷之下，自己走進了廚房。她已經不指望這個家裡的傭人會給她做飯了，自顧自熱了幾片吐司，靠在廚房的流理台上吃了起來。
大伯母生怕她聽不見，故意扯著嗓子大聲說話，歲寧恍若未聞，吃完早餐之後就又準備回房間。
路過客廳時一直不太高興的大伯母出聲叫住她，「你到底有沒有教養？不叫人不打招呼，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話罷她又像是忽然才想起來似地，「我差點忘了，志傑和小穗也沒做你幾年爸媽，人家說三歲看老，你在孤兒院那種地方待到十二歲，也難怪沒有禮貌。」
歲寧不喜歡大伯母總是拿孤兒院的老師說事，每次罵她還不夠，非要帶著孤兒院的老師們一起，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罵到她。
也大概是因為這兩天發生太多事，昨晚又實在沒睡好，歲寧沒有繼續選擇沉默，而是冷冷反駁大伯母。
「你罵我就夠了，為什麼還要帶上我爸媽和孤兒院的老師？你罵他們能為你帶來什麼？」
陳靜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頂嘴，頓時覺得更生氣了。「死丫頭，你怎麼說話的？我罵錯了嗎？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可不就是沒有教養？」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教養，但我知道有教養的人一定不會談論已經去世的人的是非，也不會編排陌生人。」
歲寧覺得頭痛到不行，轉身就上了樓。陳靜看著她冷漠的背影，還是覺得生氣不已。
「死丫頭，現在還敢這麼和我說話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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