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現在非常需要加入你們
6.99
歲寧的心跳有瞬間的滯拍，她從門口急急幾步走到桌邊，看了那疊錢一眼，又看向老班。
她不明白老班的意思。是大伯母已經和老班打過電話了？
「別誤會。」老班笑得和善，繼續說著：「我可以先借你這筆錢，等你大學畢業再還我。」
「我想，你在家裡過得應該也不太好，這些錢留在你自己手裡，或許能讓你更知道將來該怎麼做打算。」
這樣的寄人籬下，任憑誰體驗過都會覺得窒息。換做其他人，十八歲可能就是正式擁有繼承權的時候，但對於歲寧來說，十八歲或許就是失去所有一切的開始。
現在歲寧能留下一筆錢，對將來來說可能都是一種可能的希望。
歲寧抿了抿唇，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幾秒后她扯出一道笑，拒絕了老班的好意。
「我很謝謝您的幫助，但我不缺學費，您不用擔心我。」
歲寧堅持，老班也不好再說什麼，還是收下了歲寧的錢，讓她先回教室。
歲寧一直悶悶不樂，時年沒想打擾她，自顧自地檢查作業，把一些還沒寫完的地方補了起來。
正伸著懶腰打哈欠，老班忽然出現在前面，嚇得他趕緊把哈欠靜音。
「這學期課業不比以前，學習速度有所提升，為了學習和消化知識的穩定性，我建議同學們自發組建學習小組，最少兩人最多四人。最好是前二十名和后二十名搭夥，下課之後班長把名單統計好，送到辦公室給我。」
暑氣騰騰的炎夏，叫聲讓人注意根本無法集中的蟬鳴，班級傳出的陣陣讀書聲，似乎都是讓人分心的必要條件。
越是到需要緊張的時候，竟然意外發現神經更鬆懈。
彷彿大家都無心學習，下課鈴一響，各自前後桌就都湊到一起開始討論學習小組的事情。
大部分人都默認同桌，曹梨也一樣，但在和陳光霽決定組成學習小組之後，又覺得還差點什麼，曹梨很快就轉過身找后桌的歲寧。
「歲寧，這次學習小組我們一起好不好？」
歲寧愣了愣，雖然她更愛自己學習，成績其實不太需要幫助，不過老班也沒說能有例外，所以和曹梨一起她也沒意見。
她淡然點頭，「我沒意見。」
趴桌上發獃的時年聽到她說沒有意見，看了眼曹梨，又看了眼陳光霽，忽然想到學習小組最多能有四個人，他眼睛倏然一亮，也加入了他們的聊天。
「不如也加我一個？」
曹梨猛地望向他，沒說能不能行，陳光霽先轉頭去找之前的成績單。
「老師說最好是前二十和后二十的搭配。」陳光霽翻完成績單確認之後，才轉過來繼續說。「咱們四個人剛好兩個在前二十，兩個在後二十。」
時年有些疑惑，「誰在後二十，你倆嗎？」
他覺得自己考得不錯，下意識以為曹梨和陳光霽才排在中下游。
曹梨皮笑肉不笑冷冷瞥了他一眼，「真會說話，你考完試也不看一下自己的排名嗎？」
時年撇撇嘴，找出自己那份成績單看了起來，一眼就在曹梨名字的那欄的名次框看到『21』的字眼。
「你21，我沒說錯啊。」確實是二十名之後，那為什麼剛才曹梨看起來那麼不高興？
曹梨沒作聲，陳光霽出來打圓場，「曹梨的21名是因為和20名並列了，按分數算實際是前二十名的。」
時年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曹梨趴在桌子上和歲寧對視了一眼，還是不忘提醒時年。
「那你知道自己多少名嗎？」
「我？」時年繼續找著自己的名字，翻頁之後才找到，而他的名字後面赫然寫著『30』。
「30？我怎麼會第30名啊，我分數挺高的啊。」
曹梨幸災樂禍笑起來，「大家分數都不低，再說了，前面還有好幾個並列，你還能排到30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了，考試之前那麼費力抄過歲寧的筆記也才考這麼點分，確實是該好好驚訝一下。」
歲寧拍了拍她的手，才讓她表情變好一點。
曹梨也不是真的在嘲笑他，就是想報時年剛才那麼篤定她不在前二十的仇。
時年將信將疑地去找歲寧的名字，他們的名字都是字母『S』開始，所以名字也貼得很近，很快時年就找到她的名字。
在看到名次之後有些吃驚地看向歲寧，歲寧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彷彿這樣的事情是家常便飯，完全不需要覺得稀奇。
時年卻仍然在事實和認知的不同里找平衡感，其實在他看來，歲寧上課也沒有非常認真，甚至她有的時候還會出神。雖然記筆記的方法非常簡潔明了，但也省略了不少內容。
獨自消化了許久，他才恍然想起來剛才是要組建學習小組。
「那你們怎麼考慮的？我現在看來非常需要加入你們的學習小組。」
現在最需要加入學習小組的人就是他了。
陳光霽拍了拍曹梨，想看她怎麼說，曹梨回過頭，看了眼時年，「那歲寧帶我，你跟著陳光霽。」
「也……」時年短暫停頓后，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也不是不可以。」
等四個人把組建小組的名單交上去，又得到了一個讓人兩眼一黑的消息。
小組排名按每次考試總分進步多少分計算。提升分數倒數第一的小組，需要承包教室衛生。
如果不想搞衛生，那麼全組的希望就落到了時年一個人身上。但要時年短時間內分數有大幅度的提升，也不現實。
「我已經做好每天打掃衛生的準備了。」曹梨往椅子上一攤，生無可戀。
組隊的時候她還為拉到了歲寧開心，現在歲寧反而成了組裡最難的那一個。
「時年之前應該也只是不太適應這邊的教學方式，說不定過段時間適應了，分數很快就追上來了。」
陳光霽安慰著曹梨，雖然也不知道這番話到底有沒有實際作用。
「而且你想啊，他之前的成績如果不是還不錯的話，怎麼會這個時候轉學來我們班，學校會讓他來拉低升學率嗎？」
曹梨點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
時年還盯著成績單看，歲寧突然開了口。
「你可以把你的錯題都整理出來，檢查自己的薄弱項在哪裡，到底是因為真的不會還是不適應才導致，這樣才好根據具體問題來找的具體方法。」
這還是歲寧第一次說這麼多話，至少是時年第一次聽到。
她的聲音像一片落在西瓜汽水上的冰薄荷，消解暑氣的同時，還讓他能有種能夠感知到夏日涼爽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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