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別過來
8.39
高三改為放月假，原本的周假取消，周六也需要上學，只有周天下午放半天的假。
雖然上課的時間變多了，但歲寧卻覺得慶幸，這樣她回家的時間也變少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回家，心上的重擔都感覺卸下了一半。
沉浸在『快樂』的校園生活中的歲寧，從未想過，有一天在學校的路上，也會迎面碰到不該出現的人。
以前尚修然每次來學校『接她』，都只會將車停在校門口，通常人也不會下車。
所以歲寧從來沒有體會過像現在這樣，明明上一秒人還好端端的，下一秒就覺得天旋地轉頭痛到想要裂開的難受。
她行進的腳步忽然停下，曹梨也看到了尚修然，在向予歌問出來之前，她趕緊把向予歌拉到了一旁。
「那是誰啊？好帥啊。」向予歌還回頭看了尚修然好幾眼，這個階段的女生就是對帥哥非常著迷，如果不是曹梨硬把她腦袋掰回去，她能保持扭頭的姿勢一直到走到教學樓。
「是歲寧的哥哥。」曹梨簡潔明了解釋。
向予歌的目光剛亮起來，又被曹梨叮囑：「千萬別在歲寧面前問。」
「為什麼啊？」向予歌不知道歲寧和尚修然之間的彎彎繞繞，不知道曹梨為什麼要這麼叮囑。
「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別問啦。」
曹梨和向予歌走遠，歲寧也沒有要走進尚修然的意思，甚至在尚修然走進她的時候，她還往後退了幾步。
這樣的動作彷彿已經成為了她的條件反射，她難以言喻的疼痛告訴她要遠離，所以才會在每一次尚修然靠近時反應這麼大。
「寧寧。」
歲寧緊緊握著拳，遏制自己不讓自己發抖，因為尚修然，就連這兩個字都能讓她覺得噁心。
尚修然很快就停下自己往前步伐，安撫歲寧道：「好，我就站在這裡不過去，你就站在那裡聽我說話，可以嗎？」
旁邊都是人來人往的學生，在這些流動的目光面前，尚修然保持著他一貫的演戲風格。
歲寧真的很想冷笑，她都覺得佩服，不知道有朝一日，她是不是也能學到尚修然半分。
「我給你打電話發現關機了，所以我才來學校找你。我聽媽說，給你的學費不夠，你是不是找別人借錢了？」
瞧啊，他把他的行為美化得多合理。
如果她的手機不是尚修然親手摔壞的，她或許都要被尚修然這番精湛的演技迷惑到。
尚修然拿著一個紙袋，裡面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裝了不少錢，他走向歲寧，想把錢給歲寧。
「你們這學期不能常回家住了，這些錢你拿著用，有什麼想要的就買，錢不夠的話再找我要，還有借同學的錢，也儘快還掉。」
他說得懇切，看起來和一個擔心妹妹的好哥哥沒有任何區別。他總是能在外人面前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完美哥哥的形象，他看起來是那麼愛她……
尚修然一步一步往前，歲寧仍一步步後退。
「你別過來。」
「寧寧……」他的表情看起來甚至有點受傷。
歲寧望著他，臉上漸漸浮出冷笑。尚修然此時此刻的情真意切，在她看來都是鱷魚的假面。
現在尚修然說是給她的生活費學費，但她很清楚，一旦她收下這個錢，將來尚修然就可以把這個錢解釋為任何其他用途。
如果她接受了這個錢，她才會真正走向萬劫不復。
「你的錢我一分錢都不會要，學費我已經想辦法交了，你回去吧。」歲寧欲走，又回頭看了尚修然一眼，冷漠道：「別再來學校找我。」
學校是她的避難所，她不想在這裡還能看到噁心的臉。
歲寧很快消失在轉角處，尚修然這才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錢，再抬頭時臉上的笑意已經和剛才截然不同。
歲寧很聰明，她或許是什麼都想到了。
但他到底比歲寧多吃幾年飯，歲寧這條路走不通，他還可以走別的路。
知道尚修然馬上到辦公室，老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不動聲色地打開了錄音功能，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
自從知道尚修然怎麼對待歲寧的，他現在再想到這個名義上的哥哥，都恨不得能報警抓他。
尚修然和他寒暄了好一陣，才拿出一開始就準備好的錢，在老班拒絕之前解釋道：「她在家裡和伯母鬧了不愉快，來學校的時候沒帶多少錢，我擔心她錢不夠花，所以您看，我把錢放在您這裡，您看著給她花，您覺得可以嗎？」
尚修然西裝革履，臉上的笑意也是點到為止，不多不少，都襯得他是個高知識的成功人士。
如果他之前沒有從歲寧那裡了解到情況，或許也要被他這副樣子欺騙。
他也笑著回復尚修然：「這個錢，您有想過直接給歲寧嗎？」
「我先去找了她，但她估計還在氣頭上，不肯要。所以我才來找您。」
「這樣啊。」老班了解點點頭，「這樣吧，這個錢您就先帶回去。歲寧那邊如果有什麼困難，我先幫襯著，如果真的產生了費用，我再和你們家長溝通，您看可以嗎？」
「可是……」尚修然還想讓他把錢收下，卻仍然被拒絕。
老班臉上一直掛著笑，他甚至都看不出這笑是不是假的。
「這個錢歲寧沒要，就說明她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當老師的，可不就是要尊重學生的想法嘛。」
「當然我覺得家長也要尊重孩子的想法，您覺得呢？」
老班短短几句話，就把尚修然架起來，讓他再想堅持都沒有理由。
尚修然見行不通，也就不再堅持，和老班草草又說了幾句，才離開辦公室。
他走後，老班將手機翻過來，點下了停止按鈕，有了這個錄音，之後如果他想玩什麼花樣，應該也能做個保障。
尚修然快速下了樓，在走出校門的路上，把放在胸口的手機拿了出來。在停止錄製之後，他才重新笑起來。
烈日焦灼，迎著熱辣的夏風，他顯得有些陰森。
就算這個錢歲寧沒有拿，他也不怕歲寧不會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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