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16.08
尚修然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歲寧也因為倏地放鬆下來而發覺雙腿發軟，很快就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她拚命呼吸著周圍的氧氣，看起來像是從驚恐的狀態中剛逃脫出來。
時年走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擔憂地觀察著她的狀態，小聲向她道歉。
「抱歉，我以為寫信感謝你比較正式誠懇，沒想到會給惹麻煩。」
尚修然那副樣子，分明就是篤定了他和歲寧之間已經有了點什麼，雖然他也能感覺到尚修然這樣到底是因為什麼，但身正不怕影子斜這種話，他說不出來。
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他是可以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歲寧是女生，在輿論上一定會更吃虧，他絕對不希望這件由他引起的事端，最後導致的結果卻是只有歲寧一個人受傷。
歲寧靠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捋順氣之後她朝時年扯出一點笑容。「這件事不能怪你，是尚修然的問題。」
話落她又起身走到時年爸媽面前致歉，「叔叔阿姨抱歉，給你們惹麻煩了。」
時年爸媽都通透開明的父母，根本不介意這樣的小事，很快就表示自己沒關係。
「倒是你自己，多多照顧好自己。」時年媽媽覺得歲寧很瘦，對她的叮囑也自然是更生活化。
時年爸爸則是對尚修然剛才的樣子更為生氣，知道不能把對尚修然的氣撒到歲寧身上，也看不過尚修然就這樣欺負歲寧一個女孩子。
他也格外誠懇地告訴歲寧：「一定要強大起來，只有等你自己真正強大了，才有可能阻止他對你造成的所有的傷害。更甚者，你可以將他曾經帶給你的傷害都以另一種形式還給他。」
雖然他們兩人都很和善，歲寧也覺得他們很親近，但她還是沒敢完全接受這樣的狀態。
她客氣而禮貌地站在原地，點了點頭。「謝謝叔叔阿姨，我會記住的。」
時年父母離開之後，老班也讓時年一併回了教室，打算和歲寧再單獨談談。
「你之後打算怎麼辦？」他好像也沒有聽說歲寧現在是不住在家裡的，但如果歲寧還繼續住在家裡，這樣的狀態，歲寧回家去顯然是羊入虎口。
歲寧搖頭，「之前打算在曹梨家躲躲，但他會找到曹梨家裡去，我擔心他會傷害同學們，所以我只能待在家裡。」
「你家裡，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他嗎？」
歲寧正要搖頭，腦海忽然閃過一張人臉，幾乎是瞬間，歲寧覺得自己是馬上可以抓住什麼機會。
意識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樣孤立無援，歲寧心情都莫名輕鬆起來，她眨了眨眼睛，讓老班別再擔心。「您放心，我大概是有方法了。」
她這樣說，老班也沒有再堅持的理由，只能叮囑她。「如果感覺到危險正在靠近你，儘快離開。」
「知道了，謝謝老師。」
離開辦公室之後，歲寧回想了一下之前在莊園看到過的電話，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她也還是打過去試了試。
雖然歲寧沒有從對方那裡直接要到孫靜槐的聯繫方式，但還是拜託了對方，讓他們在孫靜槐再去到莊園的時候告訴孫靜槐歲寧找過她。
等了兩三天，歲寧才接到回撥的電話，而這通電話是孫靜槐直接打過來的。
她的聲音滿是雀躍，尾調都在上揚，彷彿遇到讓她覺得非常開心的事。
「我很驚訝你還會來找我。我前幾天剛好有別的事耽擱了，就沒來，所以回你電話才晚了點，抱歉啊。」
歲寧聽著她的聲音彷彿都能看到她的表情，一定是張很精彩的臉。
「不過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之前……我還以為你以後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歲寧面不改色，對孫靜槐暗戳戳說她之前態度不好的事情也沒有不好意思。「你人很好，我對你本人沒有意見。我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那你現在……」孫靜槐覺得自己真的摸不透歲寧，她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新的想法，每一次見她彷彿都在見一個新的人。
「我突然意識到我之前可能用錯了方式。」歲寧坦然道：「我甚至都忘記問你，尚家和孫家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譬如聯姻。」孫靜槐沉默沒有說話，歲寧又繼續補充道：「大人的事情我不了解，所以很多時候找不到正確的處理方式，如果兩家確定要聯姻，而你註定要嫁給尚修然，我想我們可以有新的相處方式。」
孫靜槐沉默了半晌，像是提到了傷心事，聲音語調都變得奇怪起來。「長輩們之間是這樣打算過，但是修然他……」
不用孫靜槐多說她都能知道，就算是大人之間決定兩家要聯姻，哪怕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尚修然都不會接受這件事。
之前他能因為孫靜槐來家裡而躲出去，那是不是也就說明，只要孫靜槐在，她就一定是安全的？
「我不確定最後的結果是不是你想要的，但我邀請你去我家玩。等我下一次放假的時候。」
孫靜槐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真的這麼簡單，立刻就答應了歲寧。「好呀好呀。」
掛斷電話之後，歲寧臉上那點殘存的表情很快就隨風消散，她不是平靜的湖水，更像湖面之下紋絲不動的水波。
在這件事之前，歲寧都很難想到可以藉助外力來幫助自己，眼下雖然看起來她好像有點缺德，但為了她自己。
為了她能夠繼續在那個家裡生活下去，她必須要保護自己。
這不是個長久之計，但歲寧想了想自己放假的次數和頻率，只要尚修然一天不鬆口和孫家的婚事，孫靜槐的出現就能幫到她。
至少她還能有一段安穩日子。
歲寧收起電話，轉身準備離開樓梯間，忽然在轉角看到了時年。
兩人一上一下，看著彼此的眼神直接而激烈，彷彿都有許多話想要說。
歲寧一步步走下樓梯，完全沒因為剛才的通話內容而有什麼心虛。
她望著時年，眼神毫不避諱。
「你都聽見了？」
作者有話說:
時年：我是該聽見還是不該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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