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爸爸也是關心你
6.54
「沒有住在一起？」蘇漾愣住了，「你們年初返校的時候不是一起出去找的房子嗎？當時定的那個景峰小區還帶我和娟子去看過，合同都是我陪著你去簽的呀。」
蘇漾口中的「娟子」是她們501寢室的宿舍長趙娟，她就是海城人，上個月的時候已經在家人安排好的公司開始實習了。
方書芹聞言抿著嘴，眉頭緊皺，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漾見狀只耐心地等著，也不著急催她解釋。
周圍漸漸熱鬧了起來，一桌一桌的空位滿了座，唯獨蘇漾和方書芹這桌的氣氛卻和四周的歡聲笑語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桌上的紅油鍋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可對桌而坐的兩個人卻一言不發，安靜地要命。
忽然，方書芹抬起頭，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
「漾漾，小萱跟我在景峰小區那個房子里只住了半個月就搬了，但是她房租是照付的，所以她讓我發誓一定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你們。」
「照付？」蘇漾很吃驚，「她人都不住了還每個月和你分攤房租？」
方書芹點點頭，「她現在住在中山路那裡，具體的地址我家裡有，因為她上次快遞了東西給我，快遞盒我沒有扔，我回去幫你找找看。」
蘇漾點點頭，忽然很認真地問方書芹，「芹芹，你和我說句實話，小萱她……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不知道。」方書芹搖頭，這一次，她目光里並無閃躲，反倒多出了一點懇切的意味，「不瞞你說漾漾，這半年來我也覺得小萱變了很多，但我和你一樣，不相信論壇上那種造謠的帖子是她寫的。你查一查吧，清者自清，我們才剛大學畢業，所有的一切才剛剛開始，我不希望她……變得這麼快……」
一頓火鍋吃到最後，兩個人心裡都有些沉重。
分開的時候，方書芹和蘇漾說，「小萱性格比較敏感，要是你實在不方便出面，給我打電話，這個事如果是誤會，她一定是可以解釋清楚的！」
「好！」蘇漾點頭又問她，「你工作已經定了對嗎？」
「對。」說到這個，方書芹的臉上才多少有了一點笑意，「昨天剛簽的合同。」
「太好了芹芹！」蘇漾伸手抱了抱她，由衷恭喜，「你是我們宿舍第二個正式的上班族！」
「等我轉正了，請你們吃飯。」方書芹也用力地回抱了蘇漾一下。
「那我一定要吃頓好的，敲你一筆……」
兩個人隨即在地鐵口分了手，下電梯的時候，蘇漾回頭看了一眼。
方書芹小小的背影已經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正午的陽光鋪滿灰色的馬路，盛夏的味道在空氣中肆意發酵，炎熱的暑氣似乎在蒸發著她們最後的青春和無畏。
當很多年以後，蘇漾再回憶起此時此刻的畢業季，心裡有的更多的還是遺憾後悔和對未來的彷徨猶豫……
那天，蘇漾格外難得地在別墅過了一個悠然自得的下午。
她先在網上投了兩份合適的簡歷，然後跑去地下室看了一本老電影。
三點多的時候，蘇漾收到方書芹發來的趙靜萱現在的住址。
她看了一眼，是老城區里一個還算不錯的小區，按照租金價位來說，那裡的房子一個月不便宜。
蘇漾謝過方書芹，剛想查一查地圖去那裡要怎麼走，蘇泉盛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過來。
「爸。」蘇漾接起，沒什麼情緒地喊了蘇泉盛一聲。
「漾漾，晚上你回家來吃個飯，我讓司機過去接你？」蘇泉盛的心情聽上去很不錯。
蘇漾皺眉，開口拒絕，「晚上我有點事，您……」
「晚上你妹和你明慧阿姨都不在的，就爸爸一個人在家，你過來，爸爸有點東西讓你帶去轉交給你媽。」
蘇泉盛的話說得客客氣氣的，又因為提及了賀鵑，蘇漾到底還是點了頭。
蘇家的車子在四點半的時候準時接上了蘇漾，兜兜轉轉繞了半個城。
當蘇漾再一次踏進久違的蘇家大門的時候，笑著出來迎她的蘇泉盛讓蘇漾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外面很熱吧，來來，快進來！」
蘇泉盛熱絡地把她帶到了餐桌邊，看著蘇漾坐下以後他才轉身去開了一瓶紅酒。
算起來，這好像是父女倆多年來第一次正式單獨吃飯。
看著蘇泉盛把倒得半滿的酒杯推向了自己，蘇漾直接擺了擺手。
「爸，你要給我媽什麼東西？」
蘇漾對蘇泉盛是沒有什麼親情可言的，但蘇漾知道，賀鵑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你這孩子，哪兒有一坐下連飯都不吃一口就和我要東西的？」蘇泉盛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滿桌的菜，「來，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說。」
蘇漾無奈，只能配合地拿起筷子開始夾菜。
可她才剛吃第一口，就聽蘇泉盛笑著問，「漾漾啊，是和徐總領證了吧？」
蘇漾抬頭看他，忽然就明白了，今天這頓是蘇泉盛的「鴻門宴」。
「你怎麼知道的？」蘇漾反問他。
蘇泉盛喝酒的手一頓，口氣有些不悅了，「你這孩子，怎麼和爸爸說話的？爸爸也是關心你呀。」
「爸，你不用這個樣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
蘇漾話剛說了一半，蘇泉盛的手機響了起來。
眼見蘇泉盛沖自己做了個「等等」的手勢，蘇漾只能噤了聲。
誰知，蘇泉盛接起電話就開始笑，一邊笑一邊大聲說道，「徐總啊，沒事沒事的，你最近忙，我知道……誒對了，漾漾正在我這兒吃飯……啊？哈哈，是的，她來看看我。徐總你看，要不一會兒你散了局，順道往我這兒拐一拐，把漾漾給接回去？」
「爸！」蘇漾直接站了起來，撞得身後的椅子發出了「吱嘎」一聲尖銳的噪音。
可蘇泉盛卻眯著眼看了她一下，然後氣定神閑地對著電話繼續說道，「好嘞，那你先忙，我讓漾漾在家等著你啊。」
蘇漾斂了雙眸，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有著生物學關係的男人，只覺得他那張發福的臉上堆著物慾橫流的笑，沉得都快要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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