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世子
13.61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只是一夢初醒，胸口的壓痛感讓我『哇』地吐出了一灘清水。
「醒了，醒了！」耳邊傳來嘈雜的人聲。
我還沒緩過來，胸口又是一痛，緊接著又吐出一灘清水。
大概吐了又七八次，吐得我都精疲力盡，這才昏昏沉沉躺著。陽光照在我眼皮上，我感受到了刺眼，於是偏過頭，慢慢睜開眼。
眼前的人一身濕漉漉的白衣，濕漉漉的頭髮，臉上還不斷向下滴水。
「薛稷。」我虛弱的小聲輕呼。
他對我溫柔地笑，用食指抵在我唇上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幫我拉了拉蓋在身上的毯子。
「娘娘，你剛剛快嚇死我了！」阿碧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這才注意到跪在旁邊的阿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淑妃呢？」我動了動嘴唇。
薛稷沒說話，只是抬起頭，目光平視前方。
我費力地將頭轉了個方向，看到臉畔是一堆沙石，蕭瀟正裹著一條毯子坐在地上，而她身邊陪著那個人是——蘇恆。
我既是蘇恆的妹妹，又是大梁的皇后，蘇恆竟然先救的是蕭瀟而不是我。
再聯繫上先前的長針，黑色夜行服……
『咯噔』我的心一沉，這下徹底全涼了。
「陛下駕到！」隨著太監的聲音響起，除了我之外，周圍所有人都俯身給梁楷行跪拜禮。
蕭瀟更是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顫顫悠悠道：「臣妾給陛下請安。」
話音剛落，整個人又軟了下去，梁楷眼疾手快上前抱住她，她整個人才不至於和大地親密接觸。
「愛妃身子弱，就不注重這些禮節了。」梁楷溫柔地對她說，語氣輕的彷佛會把她嚇到一樣。
「陛下~」蕭瀟嬌嗔著順勢靠在梁楷懷裡，由於全身濕透了，整個人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讓人充滿了無限的保護欲。
哼！這個綠茶！竟會使些裝柔弱的手段。
「愛妃。」梁楷溫柔地看了蕭瀟一眼，隨後語氣一轉，恢復正常的聲調對著跪拜在地上的一眾人：「都起來吧！」
「謝陛下。」眾人這才起身。
我在心裡冷哼，不由將視線移到蘇恆身上，此時的蘇恆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鐘太醫，還愣著幹嘛，趕緊給兩位娘娘診脈啊！」梁楷身邊的小太監提醒道。
被稱為鐘太醫的人，馬上小跑到我旁邊，向我行了個禮，跪在地上替我把脈，我這才發現上一次梁楷指派太醫來給我包紮傷口的也是他。
「回陛下，」鐘太醫說：「皇後娘娘，只是嗆了幾口水，身體並無大礙。」
「哦。」梁楷抱著蕭瀟，看都沒看他一眼，冷漠地回答。
鐘太醫見狀，馬上從地上爬起，又飛奔到蕭瀟身邊，替她診脈。
對於梁楷的反應，我早習以為常，反倒是薛稷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我剛想告訴他自己沒關係，一直沉默的他直接開口了：「陛下，別來無恙！
什麼！薛稷居然和梁楷認識！我驚得差點從地上坐起。
聽見薛稷的話，梁楷把目光投了過來，半晌，發出笑聲：「世子，好久不見！」隨後目光從我身上掃過，又說：「讓你看笑話了。」
「哪裡哪裡，看慣了西域的漫天黃沙和無垠草地，陛下後宮更顯的充滿生氣。」薛稷笑著看了我一眼。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老樣子！」梁楷一邊說，一邊鬆開蕭瀟，朝薛稷走來。
薛稷也笑著：「剛好我帶了兩罈子西域上好的陳釀，去喝兩杯？」
「好啊！」梁楷說：「西域的陳釀，好多年沒喝了。」
「那今晚不醉不休！」薛稷不再看我，跟著梁楷一起準備離開。
嗯嗯嗯？我一臉疑問，他們就這樣走了？
這就是耽美小說里，女性的待遇？
梁凱和薛稷才剛走出幾步，鐘太醫突然大喊一聲：「恭喜陛下，淑妃娘娘有喜了！」
什麼！蕭瀟居然懷孕了！
梁楷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我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竟然發現他眼裡閃過一絲殺意，不過很快替換上的是滿滿的喜悅。
是我看錯了嗎？
「蕭淑妃賢良淑德，懷孕有功，晉封為蕭貴妃！」
……
「蕭瀟怎麼能懷孕！」我心情複雜地說著，一把推開自己的寢殿門。
卻沒想到，太后蘇虞正坐在我大殿中間的太師椅上，端著一杯茶，而綠蘿恭敬地站在旁邊。
「太后！」我一驚，意識到自己失態后，馬上行了禮：「臣妾參見太后！」
太后看了我一眼：「都進宮大半年了，怎麼還這麼沒規矩？」說著，掀開茶碗蓋，用蓋子在碗上颳去浮沫：「趕緊換身衣服，身為皇后渾身濕漉漉的像什麼樣子！」
聽見她的話，我準備去換件衣服，突然又被她叫住：「你進門的時候說蕭瀟怎麼了？」
「這……」我停下腳步，一時有些難開口。
「你還要瞞本宮什麼？」太后抿了一口茶，然後慢慢地說，語氣里明顯帶著一絲怒意：「若不是本宮用訓練過的似雪替你掩蓋刀傷，廢了一個宮女替你頂罪，你以為你還能住在這裡？」
呵！果然是她！
從一開是綠蘿給我親自上藥，太后就已經開始布局。
說是保住我，其實不過是在保住她蘇家在大梁的地位。
「皇后！」太后見我一直站在原地不說話，有些生氣地喊了一聲。
我心裡本來就有怨，被太后這麼一喊，更是憤怒：「姑媽，蕭瀟她懷孕了！」
「什麼？」太後身子一顫，我明顯看到她瞳孔劇烈收縮：「怎麼會？我明明……」
「娘娘。」綠蘿急忙打斷了太后的話，太后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立刻重新調整了狀態。
這下換我震驚了。
明明？明明什麼？難道太后也知道什麼？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太后，她卻避開我的眼神。
我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被綠蘿用眼神制止住，無奈我只能把原本到嘴邊的話再次咽了回去。
一時之間，寢殿內陷入一片寂靜。
我們就這樣沉默良久，太后突然開口道：「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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