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湯藥
19.73
謝小菊？這名字我似乎有些耳熟。
我又多打量了謝小菊幾眼：這個女子的容貌也只能算得上清秀，但在她身上卻能看到一種在後宮女子身上幾乎無法看見的純真。
她見我一直看著她，於是幽幽道：「我的妹妹……叫謝小蓮。」
謝小蓮！
聽見這個名字，我的身體微微一顫，腦海里浮現出不久前落水被陷害的畫面。
雖然杖斃謝小蓮的命令是太後下的，但我也算是間接兇手。
所以，這謝小菊是替她妹妹找我報仇的嗎？
林夫人似乎察覺到我和謝小菊之間氣氛有些不太對勁，便站起來解圍道：「謝美人果然嫵媚，連皇後娘娘都對妹妹你目不轉睛。」
「是啊。」其他妃嬪附和道。
隨著謝小菊的出現，讓我開始好奇其它妃嬪的身世，於是讓她們開始挨個進行簡單的自我介紹。
繆昭儀、武才人、袁美人……我一邊聽她們介紹，一邊在心中默默記下她們的重要信息。
一圈聽下來，發現她們的家世不是普通百姓，就是小戶人家的小姐。就連其中位份最高的林夫人，其家父也只是個州縣刺史。
最重要的是，這些新晉妃嬪不管什麼家世，無一例外都不屬於左丞相或者右丞相中任何一派的陣營。
趁著她們談笑之際，我小聲對阿碧說：「幫我去查查昨晚已經死去的美人的身世。」
阿碧應聲后悄悄溜了出去。
或許都是涉世未深，且又年紀相仿的姑娘，大殿上笑語軟儂好不熱鬧。她們甚至為了逗我開心，搜刮腸肚想出各種笑話講給我聽。
不過因為她們見我始終提不起什麼興趣，就慢慢壓住話尾漸漸安靜下來。
「諸位姐妹都累了吧？那就散了」我說。
一時間大家散去，我也準備換衣服休息時，發現謝小菊竟然還坐在原地。
「謝才人，還有什麼事？」我問。
謝小菊道：「皇後娘娘可還記得臣妾的妹妹——謝小蓮？」
我抿了抿嘴，低聲道：「你妹妹的死並不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她怎麼會淪落到被杖斃的下場？」謝小菊的情緒有些激動，原本看起來純真乾淨的臉上竟有些怨恨。
「按照你的邏輯，我就活該要被陷害，活該要被毒死？」我反問道。
「我妹妹不是那種人，就算是她做的，一定也是被逼迫的！」
「所以你進宮就是為了她？」我有些驚訝。
謝小菊沒有接我的話，而是冷冷甩下一句：「皇後娘娘，我絕對不會讓我妹妹白白冤死。」就拂袖而去。
留下我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娘娘，」阿碧一進門就大聲說道：「奴婢前面在宮門外碰見謝才人，她怒氣沖沖的，奴婢給她行禮她都沒理奴婢。」
「剛在宮門口還碰見御藥房的人，她們給娘娘送來了安胎藥。」我這才注意到阿碧手上提著一個食盒，她說著就從裡面端出一碗葯，放在我面前。
「調查到了嗎？」我說，並示意冬夏把安胎藥端走。
「查到了！」阿碧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我，我接過一看，頓時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
那些喪命於晚宴的美人，個個都是蕭右丞相陣營中官員家的小姐，有幾個官員甚至是蕭右丞相的左膀右臂，這就不難理解晚宴那天部分大臣老淚縱橫的表現。
蕭右丞相征挑選美人的時候，肯定給這些大臣承諾過送進宮裡多少能有個才人的職位，誰知道才剛進宮，皇恩都還沒承上就被梁楷全殺了，還都當著面殺的，換哪個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我記得原著里，梁楷的形象一直是殘暴昏庸。但事實上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發現他其實一點都不昏庸，甚至可能在謀劃什麼大計，即使是殘暴，但也都有足夠充分的理由。
梁楷寵愛蕭瀟，表面上是傾向右丞相，但是通過晚宴的事，明眼人也都能看明白這種暗示性的警告，他的這些操作不由讓我對梁楷這個人重新產生了一定的好奇心。
我正想著，突然聽見冬夏發出驚呼。
我走過去一看，冬夏面前的植物已經整株枯死，而她手上端著的安胎藥還剩下半碗。
「今天這葯是誰送的？」我轉頭問阿碧。
阿碧思索了一下：「是御藥房的李公公，宮裡的葯基本都是他送。」
我盯著這株枯死的植物，腦中開始思考。
是誰呢？
想來想去最直接利害關係的也就只有蕭瀟了。
我倒是真沒想到，她早上都已經被禁足了，居然還會有這種操作。
「娘娘，這事要不要和陛下稟報？」冬夏問。
我搖搖頭。向梁楷稟報，得到的也就是不痛不癢的處理方式。
見我拒絕，阿碧接著問：「那太后呢？」
我沉吟片刻，太后本來就不喜歡蕭瀟，太后要是知道了，肯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於是我也將她這個提議拒絕，然後從冬夏手中接過葯碗，將它放入食盒，吩咐冬夏跟隨我先去一趟御藥房，隨後再去瀟湘宮。
蕭瀟的禁足，其實和我之前一樣，只限制本人的行動，其他人並不受制約，因此，我一到門口，就有宮女進去通報。
我還沒等她通報完，就抬起腳踏進正殿。
這次見到蕭瀟，她早已沒有我初次見她時的溫柔恬靜。
她聽見通報，斜倚在榻上，閉著眼睛沒有理我。
冬夏看見她的反應有些生氣，準備上去把蕭瀟喊起來給我行禮時，被我一把攔住。
「娘娘！」冬夏小聲道。
我對她笑了笑表示沒關係，然後對蕭瀟開口：「姐姐，妹妹來看望你了。」
「勞煩皇後娘娘掛心了。」蕭瀟睜開眼，敷衍地欠了欠身：「臣妾身懷皇嗣就不給皇後娘娘行禮了。」
「姐姐身懷皇嗣幸苦，面色也不如往日，可有用什麼補藥養身體？」我關切地問。
「臣妾自己哪裡有那種福氣呀！」她陰陽怪氣地說：「臣妾現在能這麼清凈的養胎，還是托皇後娘娘的福！」
「哎呀，那正好！母后給本宮送來安胎藥，本宮覺得太苦了，又不忍心浪費，就給姐姐你送過來了。」我說著，就讓冬夏從食盒中端出安胎藥。
安胎藥在被端出的那一刻，我看見蕭瀟的臉色瞬間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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