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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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們一陣忙碌，又是搖扇又是端茶倒水的，過了好了一陣子，清和的心跳才慢慢平穩了下來。
玉竹此時才拽了拽芳蘭的袖子，把方才沒問完的話問出口：「剛才送姑娘回來的人是誰呀？這到底是怎麼了，姑娘怎麼好像大病了一場似的。」
「你別急，聽芳蘭姐姐慢慢說。」山梔要沉穩些。
這兩個丫鬟，是清和回到佟府後，被撥來伺候她的。她們二人做事不出挑，不得佟夫人的喜歡，不過待清和倒還算忠心，並不曾因為她不受重視就苛待她，所以此次入宮清和便帶上了她們。
芳蘭其實也被嚇得不輕，但她好歹在宮裡伺候了好些年，眼下已經平復下來。
「剛才你們瞧見的，是月貴妃身邊的首領太監——顧任之顧公公。」她說著，臉上露出些許畏縮之色。「傳聞折在他手裡的人命不計其數……雖然不知道真假，但以後你們要是碰上了，還是躲著點兒吧。」
「一個太監能把姑娘嚇成這樣？」玉竹撇撇嘴，似是不信。
「這……」芳蘭咬了下嘴唇，不知道該不該說。
清和瞥了一眼玉竹，她這個丫鬟沒什麼心眼兒，說起話來也從不注意。這脾性放在從前沒什麼，但如今進了宮若還是不改改，只怕她以後也要吃大虧。
山梔機敏，見狀立刻對她們二人道：「罷了罷了，姑娘今兒入宮，車馬勞頓，眼下也該累了。你們去歇著吧，我服侍姑娘睡會兒。」
芳蘭應了一聲，看玉竹還想說什麼，趕緊拉著她出去了。
清和此時才長出了一口氣：「有機會你要提醒提醒玉竹，說話也太沒分寸了。」
「奴婢省得。」山梔輕柔地替她搖著鵝絨羽扇，「但您剛才回來的時候，臉色確實極差，是月貴妃為難您了嗎？」
清和眼前又閃過那位答應的臉，不由打了個寒顫。
山梔忙停下了手中的軟扇：「姑娘覺得冷？」
清和搖搖頭，默了半晌才道：「她……帶我去了冷宮，讓我去看一個剛被賜死的答應。」
「什麼？」山梔輕呼一聲，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才低聲道：「月貴妃是故意的嗎？難道……難道就是她害死了惠懿皇后？」
清和入宮的目的，只有山梔一人知曉，她為人聰慧伶俐，定然會是清和入宮后的助力。但她沒有把此事透露給玉竹，倒不是不信任，只是玉竹嘴快，萬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無端惹來大禍。
「慎言！」雖然知道殿內無人，但清和還是嗔了她一眼，才閉上眼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也怪我自己，她不過說了幾句姐姐從前的事，我就對她放鬆了警惕。以後我會防著些，不會再這麼輕易地信宮裡頭這些人了。」
「姑娘別急，等冊封的旨意下來，一切就都好了。奴婢聽說，皇上要立您為皇后呢！」
清和聽聞此事，卻是渾身一凜。「聽誰說的？」
山梔道：「就您方才出去后，奴婢聽承露宮裡其他小宮女說的。她們說，您入宮前，宮裡頭就有這個傳言了——皇上選了惠懿皇后的妹妹，仍要立為皇后，要給佟家一門出二后的榮寵呢！」
「怪不得……」清和明白了為何她剛一入宮，月貴妃就好像對她充滿了敵意一般，要給她這麼個下馬威。
「姑娘別愁了，」山梔倒是倒笑意盈盈，「若是能被立為皇后，月貴妃見了您也要低您一頭的，您還怕什麼呢？」
清和勉強笑了笑，沒有作聲。
皇后？只怕在這宮裡，皇后二字並非是護身符，而是催命符吧。
如此過了兩三日，元熙帝趙煜沒有詔見清和，也沒有冊封的旨意下來。然而在後宮，要立清和為後的傳言卻更加甚囂塵上。
承露宮內的宮女太監，個個兒眉開眼笑。若清和也被立為皇后，那他們就都是服侍皇后的人了，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但別的宮裡就未必了，就好似月貴妃所住的永壽宮，這幾日宮人們幹活兒時，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衝撞了主子。自打清和姑娘入宮，四下無人時，他們主子就再也沒有笑過。
乾清宮裡，氣氛也不輕鬆。
元熙帝趙煜的近侍太監賀守毅此時恭順地立在一旁，余光中，一名男子坐在書桌前，手裡捏著一本前朝的奏摺，修長的指關節微微發白。
這是一封請皇上立后的奏摺。
趙煜瘦削英挺的面容上，一雙烏黑的眼眸如淵深邃。
他八歲登基，佟家作為四輔臣之一，若是一門出了兩位皇后，似乎也是一件美事。可是……趙煜微眯了眯眼，一絲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過。
「宮裡頭有什麼說法？」
賀守毅知道他問的是有關立后之事，略想了想，道：「小主們都說，佟家這樣的福氣，是開國以來誰都不曾有過的。」
他這話說的圓滑，但至於趙煜要怎麼理解這話里的意思，就全憑他自己了。這話，可以是羨慕，也可以是嫉妒。
趙煜冷峻的眼神掃過去，似乎對他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賀守毅連忙躬身：「奴才不敢揣測各位娘娘的心意。」
趙煜靜默了一瞬，問道：「波斯進貢的紫翡，在何處？」
「回皇上，共三柄如意，一柄在太後娘娘那兒，一柄賜了惠懿皇后，另一柄還在庫房。」
趙煜揮揮手：「送去承露宮。」
賀守毅應了一聲，立馬去辦了。自然，他也沒有忘了把風聲傳去後宮各處，這才是皇上賞賜玉如意的初衷不是嗎。
延禧宮宸妃收到消息時，原本已經洗漱完畢打算歇下了，但聽小太監傳來了這消息，她「啪」的一下，就把梳妝台上的一支翡翠簪子摔了個粉碎。
「哪裡來的賤蹄子，也配賞她紫翡如意！」宸妃面上浮起兩坨緋紅，一雙鳳眼圓睜，柔軟的胸脯隨著氣息上下起伏。
「娘娘息怒！」宮女太監跪了一地，他們都知道宸妃的暴脾氣，稍有不慎，動輒打罵，就是送去慎刑司也算是輕的。
宸妃盯著地上摔碎的簪子，狠狠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皇上冊封的旨意還沒下是嗎？去，傳她明天來延禧宮，本宮倒要好好會一會她！」
作者有話說:
嚯，趙煜你這樣對清和，完了你要追妻火葬場了！
註：趙煜8歲登基，元熙17年也就是目前故事的進度，他是24歲，女主現在是17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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