輓歌(二)
1.85
5
裴予日日和儀柔膩在一起,形影不離,我這裡也成了冷宮。
起初我是不適應的,但漸漸地,我發現這樣也挺好。
不必和那些拈酸吃醋的女人一樣,同流合污。
我只是我,輓歌只有一個。
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不如,去冷宮看看。」
對上次的中毒事件,我一直心存疑慮。
萬貴嬪就算是嫉妒成恨,也不會直接實名下毒,還這麼容易被查出,被打入冷宮。
這明擺著萬貴嬪就是替罪羊。
冷宮這個地方倒也不算冷,只不過是待在裡面的人,心冷罷了。
「是你…你來做什麼。」
萬貴嬪身上的華衫早已經剝去,只留一件單薄簡陋的粗布衣。
她見到我來先是震驚,而後又有些嘲諷,說直接讓我殺了她。
我遣退了玲瓏,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頜,用銳利的眼神直直逼著她看著我。
「沒錯,你死了倒也輕鬆,不過你的家族…」
「你想知道什麼。」
萬貴嬪原本趾高氣昂的態度,在聽到家族兩字后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萬妍,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但我想知道真相。」
「若你告訴我,便讓你東山再起,留你一條活路。」
我是真的有些可憐這個女人,本就是儀柔的替身,用得到就寵著封為貴嬪,用不到就隨便找個理由廢了。
她如今的結局...
難免不能夠是我的。
「呵,你知道嗎?在你沒嫁過來之前,陛下都是獨寵我一人的。」
萬妍粗略的撫摸自己憔悴的容貌,唏噓不已。
「我知道這張臉像誰,但我也不討厭我這張酷似儀柔的臉。」
「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儀柔,只要她能回來,陛下可以犧牲任何人。」
她又重複了一句,眼眸死死盯住我:「可以犧牲,任何人。」
萬妍說的話雖然不是我想要聽的,但我心中卻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6
待回到殿內,我只覺得心臟如撕裂一般的疼,疼的幾乎不能呼吸,就像是要立刻死去一樣。
她與我說,一切都是裴予讓她做的。
理由只有一個:儀柔說她想為裴予生下第一個孩子。
而那時我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裴予為了能娶到儀柔,便扼殺了我的孩子,還讓我從此不能再生育。
這個理由是多麼可笑,多麼混賬!
裴予將我剛剛生長的感情萌芽掐碎,他有柔情,但也無情。
我將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底,沒有人知道這一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以前在冷宮的日子,有娘親在,好像比現在好上十萬八倍。
為了不成為廢棋,為了娘,我不能頹廢。
起碼,現在不可以。
我要讓裴予憐惜我,我好能接母親回來。
到了次日,我下廚做了些裴予愛吃的吃食。
裴予握著儀柔的手,兩人柔情蜜意。
儀柔見我來了,便要起身過來拉我,卻被裴予攔住。
「你來做什麼?」
我今日身穿紫緋長裙,外披了個霞彩流光錦緞,頭戴白玉簪,本就是尤物絕色的臉上不失粉黛卻誘惑至極。
裴予看著我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
「參見陛下,皇后。」
我忍住想要作嘔的情緒,恭敬的行了禮,身姿綽約的領著食盒來到裴予的身旁。
「陛下,這是臣妾特意為你做的。」
我打開食盒,將精緻的糕點奉上。
但裴予不為所動,好像真的要為儀柔守身如玉似的。
「呀,好精緻的糕點。」
儀柔倒是歡喜的拿起來嘗了一塊,卻立刻被裴予拍掉在了地上。
「啊,阿予,你這是做什麼。」
裴予上前輕吹儀柔的手,嘴裡念叨著:「你也是,什麼人的東西都敢吃。」
儀柔眼眸微閃,溫柔的笑笑:「我沒事,倒是可惜了這糕點。」
我不想看這兩人演戲給我看,自己拿起糕點來全部吃完了。
在裴予震驚的目光中,我隨意找了個借口,將食盒收拾乾淨后瀟洒離開。
7
我實在是摸不清裴予的脾性,明明今日惹得他不悅了,他還偏偏過來了。
裴予居然是偷偷翻窗進來的,從身後一把抱住我,這麼一看,倒像是我背著儀柔與他偷情似的。
也不知他是何時喜歡這般的惡趣味。
「陛下?」
「別動。」
裴予的聲音低沉沙啞,有些情動的意味。
我在心裡冷笑,難道儀柔沒有伺候好他嗎?
「今日,你受委屈了。」
裴予環住我的腰身,將臉埋在我的脖頸處。
我想笑,嘲笑。
今日的委屈,不正是裴予親自賞給我的嗎?
「儀柔受了點風寒,方才歇下。」
裴予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不就是儀柔侍寢不了,才來的我這裡。
「陛下…你鬆開些,抱得太緊了,臣妾不舒服...不能侍寢。」
我用細細的聲音嬌呼出聲,但裴予聽到緊這個字后終於忍不住了。
「你身子沒好,本來不想動你的。」
裴予說完這話,便將我翻過身,堵住我的唇。
紅帳飄揚,兩個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交織不清。
果然,他只是來我這裡洩慾。
我只不過是裴予暖床的一個妾,僅此而已。
儀柔不過是得了些風寒,他便不捨得碰她。
而我小產後身子損傷,在裴予的眼裡倒是不值一提。
我與裴予,可真是...
剪不斷,理還亂。
在裴予要去上早朝之時,我拉住他。
「臣妾有一事相求。」
裴予轉過身,含笑問我。
自打儀柔入宮,裴予對我的臉上少有的溫柔。
「臣妾的生母如今還在昭國…求皇上將臣妾的母親接過來照顧。」
我低眉順眼的模樣,惹得裴予一臉憐惜,立刻道了聲『好』。
看著裴予答應,離去的背影,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昭國本就忌憚霽國,裴予提的事情,父皇自然立刻答應。
從昭國到霽國並不算太遠,所以不出三日,我看到了母親。
母親比以前更瘦了,但即便已經換上了華服,絕色的容顏不再,只剩凄苦模樣。
我衝上去抱住母親,只有母親的懷裡才是最溫暖的。
母親輕柔的撫摸我的頭,還像兒時一樣。
我在這了了無期的後宮里,似乎又有了安慰。
8
裴予這回下了朝,不知是怎麼的,突然來了興緻,帶著我和儀柔還有幾個嬪妃去嶺北圍獵去。
「這次的事情,多謝你。」
一路上,萬妍與我坐同一輛馬車,而儀柔自然是和裴予一輛。
那日,我替萬妍向裴予說情,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封了個常在的位份。
「我說昭輓歌,你可要小心著你那個姐姐,她可是人面獸心。」
我順手遞了杯茶給萬妍,淡笑:「那就看看是人面獸心厲害,還是口蜜腹劍厲害。」
「我賭,你鬥不過她。」
萬妍這麼說也不是打擊我,只是眼下裴予的確更在乎儀柔這個白月光。
「拭目以待。」
馬車行了一段路,被裴予叫停。
他將萬妍趕去另一輛馬車,自己則跑到我這裡。
「呀,陛下您怎麼過來了。」
我心裡抵觸,卻捂嘴佯裝驚訝,又故作嬌柔。
「這可怎麼行,姐姐會傷心的…」
裴予嘴角這回倒是勾起,沒有發怒離開。
我被裴予一頓操作,身上衣衫盡褪。
到了情深之處,裴予一直在說我是個妖精,勾人的妖精。
雲雨過後,我漫不經心的穿戴整齊,而裴予一吻我的額頭,又回到了儀柔的轎子里。
若是能看得到,我真的想看看我的這位姐姐是何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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