輓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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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歌(二)

  5

  裴予日日和儀柔膩在一起,形影不離,我這裡也成了冷宮。

  起初我是不適應的,但漸漸地,我發現這樣也挺好。

  不必和那些拈酸吃醋的女人一樣,同流合污。

  我只是我,輓歌只有一個。

  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不如,去冷宮看看。」

  對上次的中毒事件,我一直心存疑慮。

  萬貴嬪就算是嫉妒成恨,也不會直接實名下毒,還這麼容易被查出,被打入冷宮。

  這明擺著萬貴嬪就是替罪羊。

  冷宮這個地方倒也不算冷,只不過是待在裡面的人,心冷罷了。

  「是你…你來做什麼。」

  萬貴嬪身上的華衫早已經剝去,只留一件單薄簡陋的粗布衣。

  她見到我來先是震驚,而後又有些嘲諷,說直接讓我殺了她。

  我遣退了玲瓏,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頜,用銳利的眼神直直逼著她看著我。

  「沒錯,你死了倒也輕鬆,不過你的家族…」

  「你想知道什麼。」

  萬貴嬪原本趾高氣昂的態度,在聽到家族兩字后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萬妍,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但我想知道真相。」

  「若你告訴我,便讓你東山再起,留你一條活路。」

  我是真的有些可憐這個女人,本就是儀柔的替身,用得到就寵著封為貴嬪,用不到就隨便找個理由廢了。

  她如今的結局...

  難免不能夠是我的。

  「呵,你知道嗎?在你沒嫁過來之前,陛下都是獨寵我一人的。」

  萬妍粗略的撫摸自己憔悴的容貌,唏噓不已。

  「我知道這張臉像誰,但我也不討厭我這張酷似儀柔的臉。」

  「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儀柔,只要她能回來,陛下可以犧牲任何人。」

  她又重複了一句,眼眸死死盯住我:「可以犧牲,任何人。」

  萬妍說的話雖然不是我想要聽的,但我心中卻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6

  待回到殿內,我只覺得心臟如撕裂一般的疼,疼的幾乎不能呼吸,就像是要立刻死去一樣。

  她與我說,一切都是裴予讓她做的。

  理由只有一個:儀柔說她想為裴予生下第一個孩子。

  而那時我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裴予為了能娶到儀柔,便扼殺了我的孩子,還讓我從此不能再生育。

  這個理由是多麼可笑,多麼混賬!

  裴予將我剛剛生長的感情萌芽掐碎,他有柔情,但也無情。

  我將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底,沒有人知道這一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以前在冷宮的日子,有娘親在,好像比現在好上十萬八倍。

  為了不成為廢棋,為了娘,我不能頹廢。

  起碼,現在不可以。

  我要讓裴予憐惜我,我好能接母親回來。

  到了次日,我下廚做了些裴予愛吃的吃食。

  裴予握著儀柔的手,兩人柔情蜜意。

  儀柔見我來了,便要起身過來拉我,卻被裴予攔住。

  「你來做什麼?」

  我今日身穿紫緋長裙,外披了個霞彩流光錦緞,頭戴白玉簪,本就是尤物絕色的臉上不失粉黛卻誘惑至極。

  裴予看著我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

  「參見陛下,皇后。」

  我忍住想要作嘔的情緒,恭敬的行了禮,身姿綽約的領著食盒來到裴予的身旁。

  「陛下,這是臣妾特意為你做的。」

  我打開食盒,將精緻的糕點奉上。

  但裴予不為所動,好像真的要為儀柔守身如玉似的。

  「呀,好精緻的糕點。」

  儀柔倒是歡喜的拿起來嘗了一塊,卻立刻被裴予拍掉在了地上。

  「啊,阿予,你這是做什麼。」

  裴予上前輕吹儀柔的手,嘴裡念叨著:「你也是,什麼人的東西都敢吃。」

  儀柔眼眸微閃,溫柔的笑笑:「我沒事,倒是可惜了這糕點。」

  我不想看這兩人演戲給我看,自己拿起糕點來全部吃完了。

  在裴予震驚的目光中,我隨意找了個借口,將食盒收拾乾淨后瀟洒離開。

  7

  我實在是摸不清裴予的脾性,明明今日惹得他不悅了,他還偏偏過來了。

  裴予居然是偷偷翻窗進來的,從身後一把抱住我,這麼一看,倒像是我背著儀柔與他偷情似的。

  也不知他是何時喜歡這般的惡趣味。

  「陛下?」

  「別動。」

  裴予的聲音低沉沙啞,有些情動的意味。

  我在心裡冷笑,難道儀柔沒有伺候好他嗎?

  「今日,你受委屈了。」

  裴予環住我的腰身,將臉埋在我的脖頸處。

  我想笑,嘲笑。

  今日的委屈,不正是裴予親自賞給我的嗎?

  「儀柔受了點風寒,方才歇下。」

  裴予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不就是儀柔侍寢不了,才來的我這裡。

  「陛下…你鬆開些,抱得太緊了,臣妾不舒服...不能侍寢。」

  我用細細的聲音嬌呼出聲,但裴予聽到緊這個字后終於忍不住了。

  「你身子沒好,本來不想動你的。」

  裴予說完這話,便將我翻過身,堵住我的唇。

  紅帳飄揚,兩個身影漸漸重疊在一起,交織不清。

  果然,他只是來我這裡洩慾。

  我只不過是裴予暖床的一個妾,僅此而已。

  儀柔不過是得了些風寒,他便不捨得碰她。

  而我小產後身子損傷,在裴予的眼裡倒是不值一提。

  我與裴予,可真是...

  剪不斷,理還亂。

  在裴予要去上早朝之時,我拉住他。

  「臣妾有一事相求。」

  裴予轉過身,含笑問我。

  自打儀柔入宮,裴予對我的臉上少有的溫柔。

  「臣妾的生母如今還在昭國…求皇上將臣妾的母親接過來照顧。」

  我低眉順眼的模樣,惹得裴予一臉憐惜,立刻道了聲『好』。

  看著裴予答應,離去的背影,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昭國本就忌憚霽國,裴予提的事情,父皇自然立刻答應。

  從昭國到霽國並不算太遠,所以不出三日,我看到了母親。

  母親比以前更瘦了,但即便已經換上了華服,絕色的容顏不再,只剩凄苦模樣。

  我衝上去抱住母親,只有母親的懷裡才是最溫暖的。

  母親輕柔的撫摸我的頭,還像兒時一樣。

  我在這了了無期的後宮里,似乎又有了安慰。

  8

  裴予這回下了朝,不知是怎麼的,突然來了興緻,帶著我和儀柔還有幾個嬪妃去嶺北圍獵去。

  「這次的事情,多謝你。」

  一路上,萬妍與我坐同一輛馬車,而儀柔自然是和裴予一輛。

  那日,我替萬妍向裴予說情,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封了個常在的位份。

  「我說昭輓歌,你可要小心著你那個姐姐,她可是人面獸心。」

  我順手遞了杯茶給萬妍,淡笑:「那就看看是人面獸心厲害,還是口蜜腹劍厲害。」

  「我賭,你鬥不過她。」

  萬妍這麼說也不是打擊我,只是眼下裴予的確更在乎儀柔這個白月光。

  「拭目以待。」

  馬車行了一段路,被裴予叫停。

  他將萬妍趕去另一輛馬車,自己則跑到我這裡。

  「呀,陛下您怎麼過來了。」

  我心裡抵觸,卻捂嘴佯裝驚訝,又故作嬌柔。

  「這可怎麼行,姐姐會傷心的…」

  裴予嘴角這回倒是勾起,沒有發怒離開。

  我被裴予一頓操作,身上衣衫盡褪。

  到了情深之處,裴予一直在說我是個妖精,勾人的妖精。

  雲雨過後,我漫不經心的穿戴整齊,而裴予一吻我的額頭,又回到了儀柔的轎子里。

  若是能看得到,我真的想看看我的這位姐姐是何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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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鸞美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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