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解(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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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解(六)

  17

  冷宮裡的瘋子很多,或者說只要是個正常的人,一旦進去了,瘋只是遲早的事情。

  因為冷宮裡關著的,都是是沒有未來的,最卑賤的罪人。

  我在冷宮待了兩個月,沒有一個晚上是能安心入睡的。

  我怕容荀和槐英不放過我,隨便派個人將了結了,所以我永遠都無法真的入睡。

  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敗不堪,髒得不成樣子,本來膚若凝脂的身上長滿了被虱子咬得一個又一個的腫包,只餘一張清瘦但出塵的臉還勉強能看得過去。

  我用身上的環佩與侍衛換了些乾淨衣物和胭脂水粉,順便打探了宮裡的情況。

  如今蕭貴妃封了繼后,皇帝卻一病不起,皇帝看中蕭家,便封了蕭聶安為右相,輔佐四皇子,一時之間能與容荀抗衡的只有他。

  今日他會經過南苑前去圍獵,這是我能夠抓住的唯一出冷宮的機會。

  我來到破爛的銅鏡前,描眉點唇,穿上素凈又出塵的乾淨衣衫,梳了個及笄禮成的少女雲髻,如出水芙蓉般令人沉醉。

  而今正是櫻花盛開的時節,我爬至一顆樹上,觀察著蕭聶安的動向。

  一陣微風徐來,櫻花都飄了一地,隨之而來的是一名身著素衣的少女,身上染著悠悠的沁人心脾的香氣。

  蕭聶安穩穩的上前接住了我,繁花入眼所及之處,皆是少女的氣息。

  他看清跌落下來的人是我后,眸色怔怔。

  「你,還活著?」

  我見了蕭聶安,渾身顫抖了一下,立刻慌張的掙脫開他的懷抱,軟軟的跪了下來,垂眸聲音帶著哭聲,「將軍別碰霽兒…臟。」

  我不能打草驚蛇,只能裝作還不知道蕭聶安被封為右相的消息。

  蕭聶安見狀,立馬將我扶起來,一臉關懷:「究竟怎麼回事?」

  我眼含淚花,只是不停的搖頭退後,這樣子別提有多令人心疼了。

  「我帶你走。」蕭聶安抓住我的手腕,一把攔腰抱起我。

  我驚恐的呼了一聲,將頭埋進他寬闊的胸膛,他輕笑一聲抱著我離開了此處。

  「丞相…這圍獵?」手下人躊躇著開口。

  我全身一哆嗦,像是被嚇了一跳的盯著蕭聶安:「丞…相?」

  「不去了,回府。」蕭聶安抱著我,眉目含笑。

  18

  數日後,冷宮突然起了一場大火,熊熊烈火燒個不盡,安王府的罪臣之女也葬身火海,皇帝派人嚴查此事,但因沒有結果,只能卻草草作罷。

  而我正對鏡梳妝,纖纖玉指蘸了些唇脂,這櫻唇更顯得誘惑至極。

  「夫人,您真美。」

  這府中上下都不知我的真實身份,只是認為我是個家世清白的小姐。

  我成親了,但我的意中人早就已經死了。

  「聶安,你來啦。」

  蕭聶安含笑看我,遣退了下人,拿起一盒子的螺子黛便幫我描眉。

  「我終於,還是娶到你了。」

  蕭聶安畫眉的技巧很嫻熟,也不知從前是為何人描過眉。

  我乖巧的坐著,一雙清純的眼眸盯著蕭聶安,炯炯有神:「丞相真的願意幫霽兒嗎?」

  蕭聶安嘴角一勾,像是懲罰似的稍微用了力:「都已經成婚了,還叫丞相?」

  我紅著臉低下頭,雙手不安的將衣服攪來攪去。

  「只要是霽兒所願,我都答應。」

  蕭聶安放下螺子黛,像是極為滿意的看著他的傑作。

  雖然嫁給蕭聶安非我所願,但這已經是上策。

  不然,此刻我還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

  「夫人好好休息,我晚點過來看你。」蕭聶安用手撫摸我的臉頰,捨不得一般,良久才離開。

  我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唇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

  19

  攝政王已經有好些日子不上朝了,說是身子日漸虛弱,嚴重到吐血的地步了。

  我被婢女攙扶著到了蓮池,這塘里的錦鯉像是認人一般,歡快的朝我游過來。

  「去把魚食拿來。」我難得的心情尚佳。

  不一會婢女將一包魚食拿來,我拿到手裡卻覺得不太對勁,但也沒多想,便直接投餵了這些錦鯉。

  但沒想到吃了魚食的錦鯉就像是吃了一劑葯,瘋了一樣的在塘里翻滾跳躍。

  我看了看手裡的魚食。

  「你從哪裡拿來的?」

  那奴婢不敢瞞我:「回夫人的話,奴婢怕夫人久等,就去最近的小庫房拿了一些。」

  「哪個小庫房?」以我所知道的,這府內不就是在南苑的一個庫房嗎?

  她被我問的有些懵,「夫人,就是藏書閣旁邊的那個小庫房呀,離這裡是最近不過的了。」

  我望著塘里還在瘋亂的錦鯉,心裡有些不安:「風大,你去幫我取件披風吧。」

  我支開了婢女,獨自前去藏書閣旁的小庫房。

  蕭聶安從未與我說過,這難道有什麼我見不得的東西在?

  因為路程很近,我以最快的速度走近了小庫房裡。

  這裡面像是沒有人打掃過似的,灰塵滿滿,稍微有些動靜,便嗆得我直咳嗽。

  「夫人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蕭聶安溫柔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

  「咳咳…聶安,我本來正想找你,但無意間看到了這個地方。」

  蕭聶安站在我身後,一雙眸自死死盯著我,沉默了好一會不開口。

  我隱下慌張,轉過身一臉委屈,眼淚在眼裡不停打轉:「是霽兒做錯了什麼嗎?」

  「當然沒有,夫人做什麼都可以,這裡臟,我們回去。」蕭聶安突然勾起了唇角,上前牽著我出了門,並且吩咐下人上了鎖。

  我餘光撇了撇,那裡堆放了好多書籍,明明這附近就有藏書閣,卻為何要將一些書放在這個地方。

  而且那些書…

  當晚用膳時,新來的婢女上前為我夾菜。

  「聶安,之前的那個婢女呢?」我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想。

  「夫人莫不是記錯了,你的婢女不一直都是這個?」蕭聶安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順帶著幫我夾菜。

  我嘴角儘力扯出一個笑,這頓飯我吃的有些艱難。

  那個婢女恐怕是…凶多吉少。

  「霽兒,只要你乖乖的,我會對你好的。」

  蕭聶安見我吃的差不多了,便撤了晚膳,牽著我來到床邊。

  我朝他粲然一笑:「我記得明日便是你的慶功宴了。」

  「屆時,攝政王…」

  蕭聶安回以一笑:「夫人放心,攝政王就算是躺著,也會來。」

  紅帳落下,我與蕭聶安和衣而眠。

作者有話說:

蕭聶安對綰綰很好,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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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鸞美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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