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感激坦白
4.84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計劃內，傷是真的，昏倒是真的，欺騙也是真的。
但她是不確定的，感情這種東西，向來是最不穩定的。
她要讓謝鏡雲記住她擋的這記傷，記住這份恩。而不擇手段，也是一種手段。
雙生命契只能約束謝鏡雲同她一起痛，一起死，卻不會替她減輕她半分傷。
所以碧落是痛的，痛得想殺人。
她急於想要睜眼驗收她的成果，卻也知曉濁凝珠的威力，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的。
她竟還會做夢，夢裡有她小時候，有姐姐，有母神，還有她被天道守衛無情推進誅仙井的絕望。
這些過往反反覆復折磨著她，直到耳邊響起細細的抽泣聲。
終於她醒了，一睜眼，已是在永安王府。這房間似乎是主卧，比之前的客房更加正氣一些。
而那哭聲，正是從床邊的女子那裡傳出。
是永安王妃，那個妖主夫人。
「夫人。」碧落輕聲開口。
王妃哭聲頓了一下，慌張抬頭，陡然發現她醒了，一時間哭的更傷心。
「碧落姑娘醒了，碧落姑娘醒了。肚子可餓了？要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碧落暫時更關心其他的東西，答了個「都可」，「謝鏡雲在哪兒？」
「謝公子正在同王爺說話呢，就在隔壁，你先好好躺著，我去叫他。」
永安王妃一走，她就想坐起來，躺了不知多久，骨頭都僵了。可惜背上的傷太重，整個人都使不上力。
「亂動什麼。」一聲清冷的呵斥聲自門口傳來。
碧落挑眉，歪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許久未見，男子穿上了一身玄衣，但氣質未曾變過，依舊是清冷疏離的。他腰細腿長，跨著大步來到碧落床邊，就在床沿站著，不說話。
碧落眨眨眼，「仙尊怎麼不坐下，這樣說話好累啊。」
謝鏡雲低頭遲疑了一會兒，拉了把交椅坐到她床邊。
碧落歪著頭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移開眼看向未點的燈燭，只給碧落留了個白玉的側面，線條清晰立體，睫毛微垂，竟是比她的還長。
真是個美人。
「我躺了多久了。」
謝鏡雲眼睫顫了顫，「兩月。」
碧落心中一驚，竟是這麼久了，怪不得永安王妃都跑來床前哭了，是怕她死了罷。
再看看床前的仙君，那一臉淡然，對比也太大了，碧落不滿意了。
「這麼久沒看見仙尊，仙尊沒有什麼想說的么？」
「我每天都能看見你。」
碧落挑眉，「哦？原來我昏迷這段時間，仙尊日日都在挂念我么？」
這一問，謝鏡雲那臉轉的更偏了，碧落沒忍住「噗」的笑出聲。
對面男人臉一僵，轉頭冷冷看著她。
碧落火速收住笑容，換上幽怨的表情：「仙尊若是對我不滿，就出去罷，我這傷也死不了，頂多就是下不來床，不礙事的。」
謝鏡雲冷眼看著她裝可憐，也不戳穿，終於還是問出那句憋了兩個月的問題。
「你為何要撲上來替我擋。」
碧落一下睜大眼，「那幻妖要置你於死地，我當然不能讓他得逞！」
男人沒被她的這句迷惑，有些怒道，「你這副身體去擋，一樣可能置我於死地。「
這話就說的不好聽了，碧落很是委屈，扁了扁嘴，跟著眼眶馬上也紅起來。
「那時候我就想著去救你了，哪還想得起什麼命契，什麼保護自己。仙尊不感激我便罷了，怎麼還要責備我。」
這一段聲淚俱下的，演的碧落自己都快信了，更別說謝鏡雲。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顯然沒料到她好好的說哭就哭，看著她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歪頭貼著枕頭壓抑著哭泣，腦中過了萬千思緒。
無法，只好溫了話語，「不是責備你。既是你救了我，就是我欠了你一命。以後……以後自會待你好，不會如往常那般。」
碧落心中偷笑，裝著哭腔，開口道：「我就知道仙尊最好了，那我要吃荔枝。」
謝鏡雲一頓，眸色凝了凝：「這個季節，哪兒來的荔枝？」
床上的女人又一歪頭，愁道：「人家都說真正疼人的，連天上的星星都能摘；現如今仙尊說要對我好，竟是連想吃個荔枝也不許。」
這不就是無理取鬧嗎？
果然這女人就是不能好言對她，否則立刻蹬鼻子上眼。
謝鏡雲驀然起身，臉上的溫和消失殆盡，冷聲道：「救我的恩情我自會找機會還你，你若要如此胡鬧，我也不會容你，你好生養傷。」
接下來幾天，王妃時常來她床前守著。
她才得知那妖境已經被拔除，永安王昏迷了個把月才恢復理智，被折騰了五年，瞬間老了十歲，好在夫妻二人團聚，倒也算是圓滿。而當初那位納蘭側妃就是那狐妖媚兒，幻妖為了擄走王妃，迷惑了永安王，讓他以為自己已經除了納蘭妖妃，實則是把媚兒認成了王妃。這一切，都是因為幻妖想藉助永安王府，順理成章吸食凡人作為修鍊的養料。
那狐妖去哪兒了？
沒過兩天，謝鏡雲突然來看她，說是給她看傷。自從那天兩人拉扯后，謝鏡雲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說般對她比以前好了。
但凡是她平時對王妃提的一些要求，只要合理的，謝鏡雲都會滿足她。
這次來時倒頗也有誠意。
待他坐下時，碧落才發現他袖子里揣了個活物，謝鏡雲把它拖出來放到她懷裡。
碧落撫摸著那小白狐，興奮道，「這莫不是那隻小狐妖？！」
她如同個小姑娘得了好玩意兒般笑得燦爛，看起來精神氣好了許多。謝鏡雲也放鬆下來。
「是她，她殺了數人，我用崑崙鏡收了她的功法，它須得重新修鍊了。她姐姐是半楓山土狐一族的首領，如今要重整妖境，這段時間無心照顧她，便托我照顧。你正好還要在此次休息一段時間，便給你養著吧。」
沒過多久，碧落那內外傷都好的差不多了，雖然每次湊到謝鏡雲面前，都在凄凄切切的喊疼。謝鏡雲也知道她什麼脾性，乾脆就找永安王要了輛馬車，吃食靠墊給她準備的舒服妥當，碧落一看，沒法說了，只能跟著走。
走之前，為了多騙些吃食加上謝鏡雲的警告，她頗為乖巧配合，那永安王妃拉著她哭了好一會兒才肯放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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