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殺意驟起
9.68
一直到出了太子府，那隻攥著她的手才放開。
碧落摸了摸被攥疼的手腕，饒有興緻的看著他。
「不想讓我去魏王府就直說，抓這麼緊做什麼，疼死啦。」
聽著耳邊的嬌呼，謝鏡雲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裡面溢滿了戾氣。
碧落還專心瞧著自己的手腕呢，突然一陣衝力向她喉間襲來，後背已經重重的撞到了牆上，她疼的悶哼了一聲。
剛想罵出聲，卻發現一隻手正掐著她的脖子，冷峻的臉離她只有微毫的距離，那雙黑曜石般的眼裡毫無情緒，直盯著她的眼，瞬間就讓她忘記了掙扎。
下一秒，她看見眼前的薄唇微啟，「命契解開之前，除了待在我身邊，你哪兒也不許去。」
脖頸上的手緊緊厄著喉嚨，空氣漸漸變得稀薄，她有一瞬間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絲殺意，可她無法反抗，就像刀俎下的魚肉般。
不甘心和疼痛窒息感讓她眼角控制不住的溢出淚珠，她愣住了。
謝鏡雲也愣住了，黑沉的瞳孔瞬間一縮，有些不可置信。
滾燙的東西下一瞬低落在他手背上，他被燙了似的瞬間鬆了手甩開那滴淚珠。
終於續上了呼吸，碧落不受控制的滑落在地上，低垂著腦袋捂住脖頸拚命的咳嗽，渾身都在抖動。
恐懼驟然襲來，眼淚也似決堤的河水般拚命溢滿眼眶又滴落在地上。
她止住咳嗽，定定的看著濡濕灰塵的水漬，手指下意識的死命收緊，尖利的指甲划傷脖頸細嫩的的皮肉也沒有反應。
這是什麼情緒？
恨吧，她恨自己這副脆弱的軀體。
若是以前，她能必現在更囂張肆意，就算是下界之前的北冥尊重謝鏡雲，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可現在她需要使這些個手段才能活。
她碧落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被如此對待也是理所當然的，次次的觸碰底線，當然會有翻車的一天。
可她從不會後悔，也絕不會為這微末的小事委屈，只要謝鏡雲還沒殺她，她就還有機會去反轉；只要她神魂還在，她就要回到上界。
不折手段的。
讓他後悔、讓他墮落、讓他沉淪。
謝鏡雲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他微微偏頭凝著蹲靠在地上垂著頭的少女，竟有些後悔和不知所措。
他確實沒見過碧落這個樣子，手掌還殘留著滑膩的涼意，他下意識的捏指摩挲了幾下想把那種奇怪的感覺搓掉。
可越摩挲越覺得心慌，他當然知曉自己最近很不對勁。
這個謊話連篇、性子惡劣的女人一次次的用著令他厭惡的手段對付他，明明他做的是沒錯的。
這幾天他總想起她跳下去前那個血腥的親吻、妖境她撲到他背上渾身是血的身影，甚至在夜間還會憶起初見時山洞那晚的荒唐情事。
他整宿整宿睡不著，便起來練劍，可沒用。
他開始有些惱羞成怒，便日日出門找她，就算是為了命契，也要把她找回來。
宜春宴見到她，他第一時間心裡是瞭然的鬆了口氣。
她還是那樣，絲毫不知悔改、不知羞恥的惡劣性子，用著對他的手段將那個魏王玩弄在指尖，而那個男人的表情雖透著算計與心機，卻不可避免的有滿足和欣喜。
他心生鄙夷，暗暗發誓不會變成同他一般。
碧落好像對那人有些不一樣，她一向討厭別人碰她，甚至很多時候見到他，也不會隨時貼在自己身邊，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待他如同馴寵物一般，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技倆，不會上當。
可他親眼目睹那個男人將頭臉親密靠在她的頸窩，而她安然乖巧的閉著眼熟睡，毫無防備。
那個男人並非善茬，在同碧落嬉笑打鬧后，屢次對他露出得意的笑。
即使他不在意，卻免不了心生厭惡。
什麼有關兔子的言語，甚至要答應去魏王府。
短短几天，這其中就有許多他不知曉的東西。
命契解開之前，他不會讓自己墮落，也決計不會讓她脫離自己的掌控。
所以情急之下他出此下策威脅，極少動怒的自己也不知為何會這般。
只是嚇嚇她，沒成想她會突然做出這樣的神情和姿態。
他猶豫的上前要拉起她，碧落卻突然抬手隨意摸了兩把臉上的淚痕，站起身抬頭朝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謝仙君好武力，是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了，這般膽大妄為的惹上你。」
謝鏡雲愣了愣，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被打斷。
「碧落知道錯了，以後斷然不會了，命契解開前，我都會乖乖的，可好？」
她認真的抬頭望著他，他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卻看不出任何謊言和情緒，她似乎真的後悔知錯了。
他當下有些慌亂，卻不知說什麼，只移開眼。
碧落諷刺的嗤笑了一聲，轉身獨自朝著酒樓的方向走了。謝鏡雲頓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快步跟上去。
一路上，沒有人開口。
從來都驕縱的姑娘也再沒有喊過腳疼，他微微縮了縮手指，卻也什麼都沒做。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酒樓，清涯宗的弟子瞬間一片安靜。
碧落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的上樓進了房，反手砰的關了門。
所有弟子都親眼目睹了他們的大師兄被關在門外愣神的樣子，所有人都看出來大師兄同那碧落姑娘的氣氛僵硬，全都眼觀鼻、鼻觀心。
子謙子惠對視了兩眼，眼裡具是同情。
只有小師妹青玉見狀恨得死命掐緊手指。
謝鏡雲在門口站了會兒，最後也沒有推門進去，低頭思忖了一會兒，轉身下樓就出去了。
屋裡碧落一個人。
她坐到銅鏡前，盯著鏡中少女脖子上觸目驚心的青紫色指痕和她自己抓破皮的紅印。
她眼神極度陰沉。
等一切結束，她定要讓謝鏡雲付出比這更甚數百倍的代價。
可現下她須得焦急的想出一個辦法。
被附屬品一般綁在謝鏡雲身邊？呵？竟敢用如此羞辱的方式對她。
她伸出手緩緩結出一個濁凝珠。
她本來恢復的法力也沒多少，之前一次拿出兩顆濁凝珠已經耗盡所有，還算有些收穫。
但遠遠不夠，只一顆最多用來自保。
但對付謝鏡雲這種人，除了故技重施，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今日風大，窗戶沒關，一陣風突然侵襲進來，帶來輕微的土腥氣。
碧落靈光一閃，眼神動了動。
陰沉許久的鏡中少女勾起一抹笑意。
作者有話說:
有你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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