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屠鬼破鏡
14.52
男人輕笑，閃到她身邊帶著她瞬移。
一個巨大的金色鳥籠出現在眼前，裡面蹲著幾個男男女女，白色的袍子或多或少都有破損，但並不臟，想來清涯宗的第一修身要義便是保持乾淨。
而在金色鳥籠的旁邊，還掛著一個分開的小籠子，裡面一個青衫女子背對著靠在一邊，正閉著眼睛昏睡。
碧落眼睛沉了沉，手指微縮，嘴上卻笑著問，「你這是要養鳥么？這可不太好看。」
魏欽從始至終都在觀察她的反應，聞言拉過她的手上前道。
「還沒想好要如何處置罷了，我想養的鳥……可不在裡面。」
碧落背脊一涼，眼裡閃過寒光。
兩人的動靜不小，籠子裡子謙一行被驚醒，本來還是群受驚的野貓，剛要如往日般破口大罵，卻見碧落站在那裡。
「碧落姑娘？」子謙愣神，而隨即他就看見站在她旁邊黑袍的男人。
「你這個鬼物要做什麼，放開碧落姑娘！」
魏欽掃了他一眼，對方立刻慘叫的翻滾在地。
「子謙師兄！！」旁邊幾個男弟子趕忙去扶他，就連昏睡的青玉也被驚醒。
「子謙師兄怎麼了？！……碧落？」
碧落厭惡的抽回自己的手，魏欽見她惱了，也不強行拉著。
青玉一見她就惱怒道，「你去哪兒了？！你跑來這裡幹什麼？去救大師兄啊！」
她還沒說完，旁邊的魏欽就一瞬間擊向她，碧落眼疾手快抬手擋下這一記刀。
撕拉一聲袖子就斷了，一條長長的刀口噴濺出血。
魏欽愣了一下，下意識去拉她的手卻被她隔開，「你出去，我要跟他們說話。」
他臉色微沉，卻也沒有反對的出去了，留下一個遊魂監聽。
青玉和幾個弟子已經被這突如其來得場面嚇傻了，碧落懶得廢話，直接上前。
「你們怎麼在這裡？」——「謝鏡雲消失前去了哪？」
兩道聲音傳入耳朵，前一句是碧落嘴裡的話，后一句是……神傳。
她立刻反應過來。
「我們踏青去找了個柳樹多的地方射柳，然後回來大師兄就不見了，還有幾個其他的師兄師弟。」
柳樹多的地方……柳園。
「這個魏王是鬼境的人，你……」
她想說你的情郎不是人，可碧落表情沒什麼波瀾，顯然早就知道，她愣住不再說話。
碧落見她這副摸樣，抬手捧住她的臉，整理著她凌亂的髮絲，青玉愣愣的看著她瑰麗的容顏。
「你看看你，怎麼都變成這副模樣了。就你這樣的，也配同我爭謝鏡雲？可惜現下謝鏡雲好似要仙逝在鬼境了。」
青玉沒料到她這番話語，就連一旁的子謙都怒了，「碧落姑娘，我們敬你是大師兄身邊的人，沒成想你竟是這樣的人！」
碧落不理會，抬手摘下一隻耳墜掛在青玉耳上，勾起一絲鄙夷的笑，「謝鏡雲之前怕我逃走，便送了我這副耳墜，可惜他現下要死了，我也不想留著，便送與你紀念罷。」
瞥了眼那個兢兢業業監聽的小遊魂，她冷笑了一聲轉身出了籠房。
魏欽沒等她便回去了，來接人的是阿佛。
許久不見，她打量著小女孩兒，「你不是調到別出去了？」
阿佛木著那張青白的鬼臉，「阿佛是為姑娘綉禮服去了。」
碧落渾身一僵，「什麼禮服？」
「姑娘五日後要同境主舉行大婚，自然需要禮服。今日阿佛須得帶您去試試是否合身，到時也來得及改。」
等到真正見到那件大紅喜袍時，她那張精緻的臉徹底黑了。
魏欽那廝竟渾然不問她的意見，她原以為只是拿她當個幌子。
如今再結合他之前的言行舉止，這廝怕是要來真的。
要殺謝鏡雲毀了她的計劃還不夠，還想將她永遠困在下界！她不能坐以待斃。
碧落試都沒試，直接上手撕了那婚服，上面那對戲水的鴛鴦被她扯成兩半，更顯扭曲。
旁邊的阿佛仍舊沒什麼表情，上前拿過被撕毀的嫁衣，手上流轉著五彩的絲線，不過片刻，那裂縫便被補的完美無缺。
碧落眼睜睜看著她再次將嫁衣展在自己面前，眼裡陰沉至極。
————
又是一聲半路夭折在喉間的慘叫，有黑紅色的血濺到他的臉上、耳際，白皙和艷麗的紅形成鮮明的對比，還有他眼尾久久不散的嫣紅殺意。
兩屢玉冠中跑出來的髮絲貼在他的臉側，越過下巴，飄在他胸前。
盡染鮮紅的袍子已然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厚重粘稠的液體使原本飄逸的衣擺再也飄不起來。
他手裡提著滴血的長劍，周圍全是屍首分離的鬼體，還有震耳欲聾的哀嚎聲。
儼然一副殺神臨世的場面。
還有最後一個。
他心中默念，眼神冰冷的盯住不遠處獃獃望著他的女童。
不過四歲的年紀，還扎著雙丸髻，小巧精緻的臉蛋，眼尾微微上翹，裹著青藍色的布藕兜裙。
這副模樣若不是年少早夭，在凡間能安然無恙活到成年，必然是個驚動一方的絕世美人。
她實在像極了那個女人，若是她在這個年紀，相貌應是差不了多少。
「哥哥，不要殺阿落好不好……阿落很乖的……」
一見到他接近，她便緊張的交握起肉乎乎的小手，眼眶鼻頭都哭紅了，眼裡全是單純的害怕和乞求，偶爾撲閃著靈動的眼睛，眼淚就如晶瑩的露珠般順著臉頰留下。
毫無疑問，她是這片鬼境最像人的鬼，沒有瑕疵、純真而完美。
只要一落淚，便無人能硬得下心，最適合的破鏡口。
「阿落……」
他薄唇微啟，輕輕念起這個名字。
阿落抽噎著呆愣了一瞬，下一秒劍光乍現，她小小的身體被閃著寒光的劍穿透。
她聽見這個漂亮的大哥哥平靜的對她吐出一句。
「抱歉。」
穿心而非斬首。
破鏡口身死的一瞬間，周圍響徹雲天的哀嚎聲戛然而止。
鬼境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破碎的鏡面碎片如冰雹般從天而降，上空血紅色的天開始一點一點露出原本該有的碧藍色。
謝鏡雲怔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抬頭認真的看天，是最純凈的碧藍色。
好像那個人的裙擺。
作者有話說:
我的落落小時候也有這麼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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