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景帝心軟
4.23
凝美人是個明白人，一次勸解不行，便勸解兩次，「萱妃娘娘，這珍昭儀身子弱，萬一驚出個好歹來，鎮北王那兒，咱們可交代不了。」
「怕什麼，有什麼好歹本宮擔著。」萱妃聞言猶豫了一瞬，不過一想到汴京離咸陽十萬八千里，等謝家得到消息黃花菜都涼了，又有何懼。
「何況，皇上日日給她補著，哪就這樣虛弱了。」萱妃露出得逞的笑容，「彩蘋，打。」
在白燭被拉開時，就有一位宮婢上前攙住搖搖欲墜的謝雲湄。
只見謝雲湄緩緩拂開宮婢攙在她臂上的手，雙頰失去血色，柔唇乾裂慘白，本來穿的厚實非常的她，現在看上去卻弱不禁風，單薄的不成樣子。
「萱妃，今日之辱，本宮記下。」謝雲湄目光堅定。
萱妃剛要反唇相譏，便見崇政殿奉命而來的小卓子踏雪而來。
「哎喲，昭儀娘娘在這兒呢，讓奴才好找。」
小卓子跟在德裕身邊，是個極其會審時度勢的人，現在就跟看不見二妃之間的糾葛似的，笑盈盈的給二人請安。
「卓公公？」萱妃上下打量著他，目露不善。
小卓子刻意忽視了萱妃，他有意在謝雲湄面上賣這個好，「皇上這有上好的浮光錦和剛打來的狐狸毛，說要奴才親自送去娘娘手中呢。皇上還說，這幾日政事繁忙，等空閑了便來看娘娘，請娘娘寬心。」
此言一出，萱妃心突突了兩下，當場變了臉色，無措地看著身後的凝美人。
「勞皇上挂念。」謝雲湄忍著心臟那處的不適之感，揚起一抹淡笑，看得出極為勉強，「謝公公跑一趟了。」
小卓子剛想再寒暄兩句，便見謝雲湄如一隻脫了線的風箏似的向後頭倒去，白燭急忙掙脫開彩蘋彩英的束縛，沖向謝雲湄。
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見謝雲湄輕飄飄地倒在了雪地里，淺淺的揚起了一片雪花，即便是面上毫無血色，此情此景的謝雲湄還是美的驚為天人。
「娘娘！」白燭撕心裂肺的喊，「來人吶，昭儀暈倒了。」
華清宮中亂成了一團，愁雲密布，太醫急急的來，又匆匆的走，遇上謝雲湄這麼個體弱多病的主兒，太醫署也是造孽。
後宮妃嬪早已得到消息候在華清宮的院中，而萱妃這個罪魁禍首則回了昭純宮，這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其實萱妃不來是對的，其他妃嬪來華清宮后皆是紅了眼，若是萱妃來了，豈不是火上澆油。
不過，看這富麗堂皇的宮宇，或許也只有皇后的坤寧宮能與之一教高下了吧。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齊齊欠身，「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
景帝略過眾人直徑入內，落後一步的沈皇后抬手讓眾人起身，緊隨著景帝的腳步邁入殿內。
不得不說，即便她貴為皇后，可是當她親眼目睹了華清宮的精緻后，心底也忍不住泛酸。
「皇上。」
錦韻見景帝來，急忙側開身子，讓景帝方便在謝雲湄的手邊坐下。
「昭儀如何。」景帝看向侍奉在床邊的幾個哭得腫眼的宮女，心情複雜。
若是謝雲湄真的就這麼死了，謝家祖孫一定會上京討個公道，他藉此直接將二人一網打盡……不行。
景帝握著謝雲湄的雙手逐漸回暖，現在的時機還不夠成熟，他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謝雲湄還不能死。
錦韻穩了穩情緒，小聲道：「太醫剛走，說娘娘是受驚過度，情緒起伏過大才暈倒的。」
受驚過度？景帝質疑，以謝雲湄的脾氣，遇到萱妃刁難二人爭執起來，引得情緒起伏他是信的，可是受驚過度是怎麼回事？
莫非，謝雲湄感受到了什麼，所以不曾反抗。
景帝放柔了聲音，「怎麼好端端的就在花園暈倒了？」
「皇后你說。」景帝看向一旁觀望的沈皇后。
「珍昭儀她走得早，臣妾與諸位妹妹還在坤寧宮中閑談，尚不知情。」沈皇后忽然心中發怵，她不知道今日放任事情發展究竟是對是錯了，「此事臣妾有錯，還請皇上責罰。」
景帝抬手讓她起身，「先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你，你說。」
見景帝指向自己，白燭哽咽開口：「回皇上，昭儀原本已經痊癒，想著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只是身子實在吃不消雪天奔波，沒坐一會兒就打算回宮了，沒成想萱妃娘娘硬是追了上來——」
後面的事情白燭也是生動形象的給景帝講述了一番，不曾添油加醋，卻也沒有錯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說完后，只見景帝怒道：「皇后你可知錯？」
「臣妾知錯。」沈皇后又徐徐跪下，面上從容，「臣妾管教后妃不當，出現爭風吃醋一事，致使昭儀雪中受罪，還請皇上責罰。」
殿中一片靜謐，眾妃嬪無人幫沈皇后求情。但她們並非是想看沈皇后出醜，主要是覺得景帝並不會真的責罰於她，畢竟謝雲湄現在並沒有大礙，而且昭純宮那位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不曾想，景帝淡淡的收回放在沈皇後身上的目光，直接道：「念你是初犯，便手抄二十卷心經吧。」
沈皇後面上雲淡風輕，心中卻是捲起萬丈狂瀾。
這是景帝第一次因為後宮的妃嬪責罰她，沈皇后默默攥緊了手中的錦帕，視線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靜靜躺在那兒的謝雲湄身上。
她不知道景帝是真的就事論事，還是在責怨她對此事的袖手旁觀呢。
還不等眾人消化景帝對沈皇后的責罰，便聽景帝又開口：「至於萱妃，抄宮規十次，罰月例一年，撤去一月宮冊，好好靜養。」
眾人不寒而慄，萱妃自入宮以來一直頗得聖心，別說一個月不侍寢，即便是五日見不到景帝都是難得的。
可是自從謝雲湄入宮，萱妃已經許久未曾侍奉過景帝，而如今因為口角，竟然直接撤去了她的宮冊。
眾妃嬪看向謝雲湄的目光帶著些許探究和畏懼，她們絕對不想任何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後宮原有的平衡。
「好了，你們無事都退下吧。」
景帝一聲令下，沈皇后便帶著諸人離開，一瞬間，華清宮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只是謝雲湄還是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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