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麼能這麼糟糕。
3.51
因為是本系的學長，所以偶爾會在走廊或是樓梯間擦肩而過。
而最近一次碰到陸深時，應該是在放假的前一天。
彼時溫歲正要和室友去下午的課，正說要快點走佔個靠後的位置，就碰巧撞見了陸深時的告白現場。
準確的說，他是被告白的那一方。
女生將情書雙手遞上，而陸深時看都沒看一下，徑直就要走過去，直接把人忽略掉。
哪怕那女生還挽留般的叫了聲「陸學長」，也沒能讓他回個頭看一眼。
當時，旁邊的蘇棠還用肩膀碰了碰梁藝，說：「看看人家，拒絕的不拖泥帶水，哪像你，還要絞盡腦汁的想借口。」
梁藝盯著陸深時的背影看，點頭說：「我學習。」
「還看？一見鍾情了？」蘇棠問。
「這才不是我喜歡的款，我就是覺得這人有點眼熟。」梁藝有些輕微臉盲，「歲歲，我是不是見過——」
告白的女生已經跑了，溫歲收回目光：「開學的時候，幫我拿箱子的那個學長，叫陸深時。」
「我想起來了。」梁藝找到了記憶點，「就故意踩你腳那個。」
「……對。」
她們也就圍觀了三五分鐘，可等進到教室，就只有前兩排的位置是空著的。
然後那節課直到下課，誰也沒敢摸一下手機。
「小溫？」趙姨叫道，「你發什麼呆呢？」
溫歲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否定說沒有。
「還沒有呢，叫你好幾聲才聽見。」趙姨說，「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沒有。」溫歲垂眸道。
趙姨的八卦技能再次被點亮，視線掃了一圈，目光鎖定在六號桌的陸深時身上。
原因無他。
只是剛好捕捉到陸深時看向這邊。
腦中瞬時勾勒出一場大戲，趙姨又找過來搭話：「你認識那個小夥子？」
溫歲正忙著往冰櫃里塞飲料和啤酒，語氣平淡的回答：「不認識。」
「那我怎麼看他在看你？」趙姨又問。
「可能是你看錯了。」
「不可能，我雖然年紀大，眼神頂好呢！」
冰櫃再次被塞的滿滿當當，溫歲擱下手中的箱子：「趙姨，我和他真不認識。」
「哎呀，不認識就不認識嘛！」趙姨開始說教，「我和你講，我看人准準的，這樣的小夥子可不是好的，可要離他遠一點，要不麻煩惹上身，你甩都甩不掉哦！」
溫歲就覺得是在聽念經，又不好翻臉，滿口答應：「我得去忙了，要不老闆抓到偷懶，要扣我錢的。」
「我還沒說完……」
溫歲已經急慌慌的逃走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唐僧念緊箍咒，孫悟空都頭疼的恨不得撞牆。
偷偷看了眼時間，距離下班還有不到四十分鐘時間。
「四瓶涼啤酒！」有人叫道。
溫歲答應了一聲，一手拎兩瓶送過去，正要走就聽到男人說：「幫忙都打開。」
瓶起子就用繩系在桌邊，她撈起來一個個的打開。
剛打開第二個，男人又開口：「看著年紀不大，是大學生？」
溫歲手上的動作沒停，只「阿」了一聲，四瓶啤酒全部打開，她轉身要走。
「等會兒——」男人主動扣上她的手腕，「著什麼急，坐下來喝一杯，交個朋友。」
男人力氣大的驚人，溫歲想抽手抽不回來，心裡已經開始發慌：「不，我不會，我還要忙……」
「不差這點時間。」同桌的另一個男人說，「都是成年人，請喝杯酒怕什麼，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小，已經引起旁邊的注意，指指點點的不知在小聲議論什麼。
卻愣是沒一個人打算幫忙阻攔。
男人越發大膽，看溫歲不配合，打算直接伸手去扣她的腰把人留下：「這麼多人呢，能把你怎麼樣啊！」
溫歲掙扎的動作變大，推搡著讓人放手，因為害怕，她的聲音控制不住顫抖。
「別，我不認識你們，放開我！」
「裝什麼矜持，在這兒的女大學生有幾個乾淨的！」
「我不是——」
就在溫歲急得直哭時，突然有一隻手握上她的胳膊，猛的往後一扯。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另一道聲音：
「捂臉，護自己。」
溫歲本能的照做，下一刻，耳邊響起「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摔的破碎。
這像是一個引子，瞬間燃爆，周圍的人們開始驚慌的尖叫，東西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混著暴躁的叫罵聲。
「媽的，老子他媽打死你！」
「毛都沒長齊還學人打架，今天打不死你！」
……
中間有幾秒鐘的空白，溫歲的耳邊響起了刺耳的長音，就像是老電視沒有信號的叫聲。
讓人窒息。
她是被旁邊人的叫喊聲拉回的現實。
「打架了打架了！」
「報警，快報警拉架！」
溫歲也不知道剛是誰拉了她一把，站在邊緣處避免受到波及。
桌椅板凳摔的七扭八歪，杯子盤子砸的四分五裂，亂七八糟的混在地上。
這一切簡直混亂不堪。
這些都被溫歲通通忽視，看見的只有那個騎在人身上，正一拳一拳打人的陸深時。
「陸深時——」溫歲跑過去，抱著那隻揮起的胳膊，「你別打了，他們已經動不了了。」
原本一對二的劣勢局，硬是讓陸深時憑一己之力扭轉，可哪怕是這樣，他還不肯停下來。
好像隨著那酒瓶的碎裂，徹底喚醒了陸深時身體里沉睡的暴虐。
好像他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陸深時彷彿聽不見那些人說的話，只知道他要發泄，要痛快，連流血的傷口都是興奮的。
他掙脫開溫歲的手，又一拳頭落在身下人的臉上。
溫歲想也不想的撲向陸深時，雙手相握，緊緊的扣著他的雙臂，泣不成聲道：「夠了，陸深時，你難道要殺了他們嗎？」
還在掙扎的陸深時忽然停住動作，感覺到有人貼在他背後，語不成調的問：「你是想要坐牢嗎？」
他的睫毛顫了顫，身下的人早已沒了反抗之力。
——阿時，離他們遠遠的，不要招惹他們。
熟悉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感覺到身上各處遲來的痛感，陸深時忽然泄了力氣。
怎麼能這麼糟糕。
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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