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情債果真是不能亂欠。
9.94
一連幾天，只要在寢室之外的地方，溫歲就會自動轉到坐立不安的狀態，格外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因為都是同系同專業的新生，上課的時候避免不了和林施然碰面。
每次她看過來，溫歲會莫名的心虛。
時間一長，她覺得神經都快衰弱了。
課間。
溫歲上完廁所剛要到水池洗手，旁邊的水龍頭就多了個人，她看著鏡子里的熟悉面孔，靜默的洗完手準備掉頭就走。
另一個水龍頭跟著被關上，林施然先開口問：「其實，你們根本沒在一起吧。」
又來了。
這不是第一個過來問溫歲的，但卻是唯一一個用肯定句說出來的，語氣篤定的無法讓人反駁。
「為什麼這麼說？」溫歲問。
「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陸學長來找過你，或者送你到寢室門口，也沒見過你們一起吃飯。」林施然轉過身說，「在一起的男女朋友，不會像你們這樣談戀愛。」
如果可以，溫歲真是想拍著林施然的肩膀誇一句機智，可因為陸深時的交代在先，所以她還得接著把這齣戲給演下去。
還人情也要有始有終。
「所以，陸學長還是單身吧？」林施然急需認同。
「不好意思，真的不是。」溫歲神情自若，「也不是所有人談戀愛都是膩膩歪歪，我們是柏拉圖式戀愛，只追求精神和心靈上的溝通。」
林施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咬著唇瓣說：「你在騙人。」
「騙你，我圖什麼呢。」溫歲晃了晃手機，「總不能讓我把聊天記錄都給你看，這涉及到隱私了。」
「你等著，我一定會拆穿你的謊言。」
林施然扔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轉身往外走。
溫歲鬆了口氣靠在牆上，心想辛虧林施然沒真的執著要看聊天記錄，她和陸深時可是連好友都沒有加。
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無數的謊來圓。
可為什麼撒謊的是陸深時，圓謊的艱苦任務就要落到她身上？
人情債果真是不能亂欠。
—
午休時間。
成群結隊的學生離開教學樓，爭先恐後地往食堂的方向前進。
因為收拾的慢了點，溫歲只能和室友慢吞吞的走在隊伍的後面。
反正現在食堂也沒位置了，他們也不急。
「要不點個外賣吧。」方嘉喬提議。
「可是我想吃食堂二樓的麻辣香鍋。」梁藝說，「歲歲，你想吃什麼？」
被撞的溫歲回過神，遲鈍的說：「我都行。」
「那這樣，我和嘉喬點外賣。」蘇棠當機立斷，「溫歲陪你去吃食堂，不過你們可能要快點過去，下午還有一節課呢。」
「那我們先走，一會兒寢室見了。」
梁藝說完，就帶著溫歲跑了起來。
這個時間，食堂里的人堪比人聲鼎沸的火車站，剛一進門，就看見各個窗口烏泱泱的隊伍。
兩人直接上了二樓，直奔著麻辣香鍋的窗口去領盆和不鏽鋼夾子，各自挑撿了小半盆的食物去稱，然後就可以刷卡領號了。
「還好我們跑得快，前面只有八個人。」梁藝慶幸道，「我們先去買個水，再回來佔位置？」
旁邊的人沒接話。
「歲歲？」梁藝側過頭看她。
溫歲正微仰著頭，看著玻璃窗口上方貼著的招兼.職信息。
本來她還在想著，現在只出不進的，之前攢下的那點錢遲早會花光。
正想著怎麼賺錢呢，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
梁藝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你又要找兼.職嗎？」
「一直都想找來著。」溫歲說，「一會領餐的時候問一下，先去買水吧。」
因為現下人多，窗口裡的阿姨也沒時間和溫歲說話，見她有意願，就先加了微信說不忙的時候再談。
等取完餐回來，梁藝忍不住道：「這學期都快過半了，其實可以等到寒假找假期工。」
「假期我是一定會找的，現在這個和上課也不衝突。」溫歲淡淡的說。
「幹嘛這麼拼？」梁藝問，「之前不是說好了，家裡給你出學費嗎？」
溫歲家裡的事，梁藝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知道她那個繼父不想讓她花錢上學。
當初因為差點被他攪黃了高考，溫歲考完出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她哭了一場。
不是那種人盡皆知的嚎啕大哭，而是低聲抽泣，極其克制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被別的家長看到了，還以為是考試壓力過大，好心安慰溫歲放輕鬆別緊張。
「嗯，就是我覺得自己手裡有錢會踏實點。」溫歲笑了下，提醒說，「下午還有課，快吃完還能回寢室躺會兒。」
梁藝知道這是代表不想再接著往下說，低頭默默地拌著飯吃起來。
溫歲說的是實話，現在手裡的錢，根本給不足她安全感，離踏踏實實念完大學找工作，還差很多很多。
所以，即便是知道食堂兼.職工作掙的很少，她猶豫之後還是答應了。
因為只有一樓賣早點，所以溫歲只需要在中午和晚上去做工，除了應有的工資之外，還免費負責這兩頓飯。
溫歲悄悄算了一下，這樣一來就又省下了一部分錢。
所以每次午休前或晚飯前有課，只要下課鈴.聲一響，溫歲一定是第一個衝出教室跑向食堂的，飛快的換衣服上崗到位。
偶爾會有認識的同學過來買飯，甚至還碰到過一次陸深時。
陸深時本來只是經過，結果一走一過，瞥到了熟悉的面孔，又倒退回來確定。
「溫歲？」
「嗯？」溫歲抬頭。
陸深時環視一周，視線最後回到她身上：「你又在兼.職？」
溫歲「嗯」了一聲，揚頭道：「吃什麼自己夾，然後過來稱。」
等陸深時用夾子往盆里放完東西，才突然反應過來，他本來是想吃前面那家石鍋拌飯的。
「吃飯還是加面？」溫歲稱完問。
「飯。」
「微辣還是正常辣。」
「正常。」
「十九塊，刷卡。」
陸深時刷完卡坐在旁邊等，不一會兒就聽到溫歲叫他，過去一看，托盤裡放好了一大碗麻辣香鍋和一碗……多的冒尖的米飯。
他怎麼記得，以前米飯都只是給多半碗？
「噓——」食指豎在嘴唇前，溫歲眼睛里泛著狡黠的光，「我偷偷給你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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