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深時，你挨打的時候疼嗎？」
11.7
教室里再次陷入安靜。
可能裡外的人都走完了，連個說話聲都聽不見。
溫歲坐在不知是誰的座位上，呼吸偏重，微顫的手握成拳頭，卻依舊控制不住顫抖。
好半天，她才真正冷靜下來。
幾分鐘之前。
溫歲說完那句話后，就進去找林施然的書，兩個人撕扯了幾下，最終還是讓她拿到了書，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林施然出去之前，再次扔下了一句「等著瞧，想教訓你的可不止我一個」。
意思就是，接下來的麻煩還有很多。
溫歲探出窗戶往外看了看，有一本書正展開著躺在土上，應該就是她的那本。
至於另一本，八成是被林施然撿回去了。
確定了位置，溫歲轉身往外走。
反正書好好的趴在那兒，不會被風吹走也不會再被人扔掉，也不用很著急過去。
可雙腿好像是有自己的思想，逐漸加快奔著樓梯間去。
一個個台階好像被無限拉長，下完一個還有一個，好像怎麼都走不完。
人一急，腳下就容易慌。
突然就踩空了一個。
就在溫歲保持不住平衡時，胳膊被誰用力抓了一把。
「謝謝啊。」
溫歲頭也不抬的說了一聲，扶著扶手往下面跑，依稀聽到一聲——
「跑這麼快，著急送死啊。」
聲音還有點熟。
不過她沒在意，也沒細想。
—
因為前一天剛下過一場大雨，所以草地里的土還保持著濕潤的狀態。
溫歲蹲在水泥路上，伸長胳膊去抓被風吹起的某一頁。
好不容易撿過來，鞋尖上還沾了點泥。
可更嚴重的是書。
書的整個背面都是泥，側邊也被沾上了，還有幾頁被濺上了泥點子。
蹭的溫歲手上也是泥土。
「太髒了。」她看著手裡的書說。
怎麼辦呢？
這學期的課還沒上完，期末考試還要用書划範圍，更重要的是下午上課就要用了……
她坐的還是第一排。
溫歲喪氣的垂下頭，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能倒霉成這樣。
無助又難過。
「你這是——」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和泥巴玩？」
玩他個頭。
溫歲這會兒不想和他說話，不想讓自己在別人眼裡變得更加狼狽。
「再怎麼遮也遮不住你的臉。」陸深時靠近說，「你這書……是被你帶著去流浪了？」
「你要不會說話就閉嘴。」溫歲威脅道，「再惹我，就蹭你一褲子的泥。」
陸深時「嘖」了一聲：「誰讓你不說話的，想什麼呢？」
「我在思考人生。」
「？」
溫歲聲音毫無起伏的說：「如何在坐正對著講台的第一排情況下，不能讓老師發現我的書毀成這樣。」
陸深時看了眼封皮上沒被泥巴蓋住的字：「我記得這個門課的老師可是有硬性要求的，一是不能曠課，二是不能不帶書，不然平時分就沒了。」
「……」溫歲站起身，「那我去琢磨著請個病假。」
「多大點事。」陸深時慢悠悠的說，「我的書還在寢室落灰沒扔，等你上課的時候拿給你不就完了。」
近幾年的教材都沒有改過，溫歲重燃起希望：「什麼時候？」
「等我睡醒吧，我原本是打算回去睡覺的。」陸深時說。
溫歲猶豫了一下，委婉的表達：「其實我也可以現在和你去取。」
「我說給你就肯定給你，我回去還得找，你幾點的課？」
「兩點。」
「行，兩點之前給你送去。」陸深時答應說，「回去洗洗你的爪子，臟死了。」
眼看著陸深時調頭要走，溫歲忽然開口叫住他，沒頭沒腦的問了句：「陸深時，你挨打的時候疼嗎？」
「我什麼時候挨過打？」陸深時挑眉道。
溫歲調整語句，換了個說法問：「就是那天，你和他們打架，不小心被打到的時候，疼嗎？」
「你覺得呢？」陸深時問，「要不打你一下試試？」
溫歲搖了搖頭，認真的說：「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麼了？」陸深時糊塗道。
溫歲沒再回答，反正只有她自己明白就好了。
比起陸深時被打時候的疼，她只是損失了一本書而已。
這麼比較起來，那一點點的委屈似乎也不算什麼。
—
看著溫歲拿回來的書，其她三個人都表示很驚奇。
溫歲胡亂編了個借口應付過去，拿著濕紙巾一點點的擦，雖然明知道它恢復不了原樣。
去食堂前，溫歲還給陸深時發了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去取書，最好避開兼.職時間。
陸深時沒回，可能還在睡。
一個中午在忙碌中過去，溫歲臨離開之前買了瓶可樂，想著也不能白用陸深時的書。
出乎意料的是，陸深時一直沒回消息。
溫歲邊往教學樓的方向走邊邊給陸深時打電話，依舊是沒人接聽，每次都是自動掛斷。
直到上完最後一個樓梯時，陸深時才遲鈍的把電話打回來。
溫歲幾乎是瞬時間接通，聲音急不可耐：「陸深時，你不是說要借我書么，我快要上課了，你人呢？」
「我手機靜音沒聽到，睡過頭了。」電話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哪個教室？」
「3009。」
「等著，我給你送去。」
掛了電話的溫歲並沒能就此安心，在走廊里來回走，時不時的就要看眼手機或者是樓梯的方向。
從宿舍走到教學樓，最快也要十五分鐘。
而現在距離上課，還有不到五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手機屏幕上的數字不停地跳動。
來上課的老師提著包拿著教材從另一頭走過來，瞧見溫歲在門口晃，走近問：「快上課了不進教室？」
「有同學送東西，我等一下他。」溫歲低頭說。
「打鈴之後進去就算遲到了。」老師看了眼手錶，「還有兩分鐘不到，你是等還是進去？」
溫歲又往樓梯口看了眼，躊躇道：「進教室。」
她讓了一步，準備跟在老師後面進去。
看著老師手拿的點名冊，溫歲心想這次真的死定了，嘆了口氣，正要垂頭喪氣的跟進去，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溫歲。」
有人這樣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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