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溫歲，你是在哭嗎？」
18.13
空氣中多了一股難聞的酒氣，是從許魁身上散發出來的。
溫歲幾乎是瞬時間從床上蹦起來，防備的看著他：「我媽不在，她被同事找去頂班了。」
也不知道許魁是不是真的喝醉，言語間認定了她就是林燕如：「還跑到女兒床上了，真他、媽夠浪的。」
「許叔，我是溫歲。」溫歲強裝著鎮定，「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喝多，請你出去。」
此刻，藏著半張臉在陰影里的許魁看著莫名的恐怖，他彷彿沒聽到溫歲的話，一步步的靠近床邊。
「行，你要裝就給老子裝到底。」許魁惡劣的說，「先叫聲爸爸聽聽。」
溫歲不再準備和許魁多費口舌，拿起手機就要給林燕如打電話。
許魁直接踩上中間的床，打算過去抓溫歲：「演戲演夠了，就來和老子辦點正事。」
雖然燈光昏暗，可溫歲還是抓住機會，從另一邊繞過去，正要去抓門把手，就被後面的手一把拖了回去。
整個人重心不穩，身體向後傾，後背剛好磕在床邊。
「嘶——」疼的溫歲忍不住皺眉。
許魁「嘿嘿」的笑，邊靠近邊說：「裝什麼裝，老子今天就教教你規矩。」
溫歲手腳並用的往床頭柜上靠，摸索著抓到插著電的檯燈。
這個檯燈非常老舊，是之前鄰居嫌老氣不要的。
上面有層類似玻璃的燈罩，整個拿起來都是沉甸甸的。
在許魁把頭挨過來之時，溫歲用力的把它揮過去——
砰！
「啊——」
是一聲痛徹心扉的叫喊。
許魁捂著頭在地上打滾，感覺到手上的潮濕，像是從傷口裡流出的血。
溫歲爬起來去找手機，摸著黑跑出了房間，直奔著防盜門而去。
順手甩上門的時候，溫歲還聽到許魁憤怒的叫喊，說一定不會放過她。
溫歲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只知道不能停下來，因為不知道許魁什麼時候會追上來。
這個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了。
—
手機消息提醒，夜間溫度接近零下五攝氏度。
溫歲跑出來的急，等停下來喘息時才發現，室內外的溫度簡直天差地別。
哪怕身上穿的睡衣是加厚加絨的，也抵擋不住襲來的寒氣。
溫歲冷的直發顫，給林燕如打了無數個電話，卻始終都是沒人接的狀態。
此時此刻的場景，簡直似曾相識。
溫歲縮在牆角，單手捂著眼睛：「為什麼每次在我需要的時候，你都不會接我電話呢？」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學校回不去，更不能進寢室去取身份證，她連個避寒的地方都沒有。
通訊錄被翻來翻去，手機的電量格已經變成了橙色。
不能再猶豫，溫歲抱著一絲希望地按下撥號鍵，心裡同時跟著「咚咚咚」的打鼓。
就在她以為會自動掛斷時，電話突然被接通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耳邊響起的是困意未消的倦怠聲：「三更半夜打電話，你最好是有要命的急事。」
深睡中被吵醒，他語氣里隱隱帶著幾分火氣。
「對不起陸深時，你能不能……」溫歲雙手握緊電話，哽咽道，「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陸深時確定道：「溫歲，你是在哭嗎？」
溫歲並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抹了把眼睛：「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之前聽別的男生說，男生寢室要比女生寢室管的寬鬆，前提是要個宿管老師搞好關係。
雖然溫歲也覺得自己提的要求很荒誕，可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
陸深時的聲音清明了些許，他問：「你在哪兒？」
「我在外面，沒帶身份證，手機也快沒電了。」溫歲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委屈到無以復加，「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
「同意下好友申請，然後把定位發給我。」陸深時掀開被子，掛電話之前還不忘說，「我到之前，就待在原地別動。」
—
發送的定位顯示的是小區名字。
這個時間和天氣，溫歲也不敢到外面亂晃，只能跑到別的樓棟里待著。
雖然這裡的氣溫也不高，但勝在有門有牆，能擋住外面的冷風。
手機電量已經告急，溫歲不敢再多看浪費，蹲在玻璃門旁邊看外面綠色的垃圾桶，旁邊還堆放著塞不下的垃圾袋。
溫歲吸了下鼻子，莫名有種和它們同病相憐的感覺。
門口路燈的是唯一照亮的存在，有無數細小的東西飄飄搖搖的跌進光里。
是雪。
懷裡的手機又響起，溫歲手忙腳亂的接起來。
是陸深時到小區門口了，問她在哪棟樓里。
溫歲也是隨便跑進來的，根本沒看清門牌號，就說自己馬上過去，讓陸深時等一下。
掛完電話，她迫不及待的推開門往外跑。
因為是逆著風，雪花打的溫歲臉生疼，可她沒有停下來。
她怕許魁突然從後面追過來，也怕陸深時反悔走了不等自己。
不知跑了多久，溫歲被刺眼的燈光照的忍不住眯眼，依稀看到車前站的那道身影。
她喘著氣，喊了一聲：「陸深時！」
陸深時正皺眉環視著旁邊的居民樓，順著聲音來源望去，他看到一個毛茸茸的人。
沒錯，是毛茸茸的。
因為冷，溫歲把睡衣帶的帽子戴在頭上，旁邊還垂下來兩隻長長的兔耳朵。
下面是毛茸茸的睡褲，以及一雙拖鞋。
「你知不知道現在多少度？」陸深時簡直被氣笑了，「這都下雪了，你是打算凍成冰雕被推出去展覽賺錢嗎？」
溫歲吸了下鼻子，嘴巴一張一合，就有白氣跑出來：「我跑出來的時候太著急了，沒來得及拿衣服。」
「著什麼急，有狼追你？」陸深時問。
「……」
溫歲沒說話，等同於默認這個說法，對於她來說，許魁比狼還可怕。
陸深時把外穿的衣服脫下來，兇巴巴地披到她身上：「算了，上車再說，司機還等著，不想凍死趕緊走。」
溫歲「哦」了一聲，雙手抓緊外套，緊隨在他身後。
她在向著光的方向，將陰影擺脫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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