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眼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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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眼緣

  在蘇圓圓起身去尋金瘡葯和紗布的時候,男人就發現了這件被隨手放置在桌上的紫色外袍。

  他的視線並沒有在外袍上停留太久,像是對這件衣服的存在一點也不意外。

  然而當看到蘇圓圓毫不遲疑地用匕首在衣袍上劃開一道口子,他一口氣沒憋住,嗆在喉嚨里,發出了劇烈的嗆咳聲。

  「咳咳咳……」

  蘇圓圓被這聲音狠狠嚇了一跳,連忙再次轉身用手堵上他的嘴。

  「噓!」蘇圓圓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她壓低聲音道:「你怎麼就不長記性?我的丫鬟都在外面守著,你真的要把人都引來嗎」

  男人沒說什麼,目光卻是落在那件被蘇圓圓劃得面目全非的外袍上,眼裡的疑問極為明顯。

  蘇圓圓理直氣壯:「洗過了,乾淨的,拿來為你包紮綽綽有餘。」

  他想問的是這個嗎?

  男人又想咳嗽了,壓住喉頭的癢意,他用眼神示意讓蘇圓圓把手挪開。

  蘇圓圓不自在的鬆開了他,往後退了一下,但她莫名覺得方才指腹下觸摸到的皮膚觸感感覺有些奇怪。

  「上好的天葵錦,內里藏著純金製成的絲線,最好的禦寒之物,用來包紮傷口?你也真是捨得。」

  她聽見男人這麼說道。

  蘇圓圓第一反應是原來這件外袍居然這麼值錢嗎?難怪當時蒼玄披到她身上時,她便感覺不到寒冷了,被她弄壞了,那確實是有些可惜。

  但她很快又反應過來。

  ——不,不對,他怎麼會知道這件外袍的材質?

  不等她問出口,男人就打消了她的疑慮。

  「據我所知,整個盛京能穿得起天葵錦的,只有一個人。能從他手上得到這件衣袍,證明你很合他的眼緣,你為何不好好珍惜,留著禦寒?」

  原來他和她一樣,也是為這件衣袍而感到可惜啊。

  「眼緣?」蘇圓圓冷哼一聲,「你既然知曉我爹爹以前是撫邊大將軍,那就知曉武將手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這個大奸賊,他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構陷忠臣,包藏禍心,害得我們蘇家丟了兵權,被變相軟禁在盛京,他把這衣袍給了我,可沒安什麼好心。」

  男人辯駁道:「他能對你一個『呆傻』的小丫頭做什麼?就不能是看你可憐?」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還刻意咬重了「呆傻」二字。

  蘇圓圓只當沒聽出來他話里的嘲諷,一臉「別以為我好騙」的神情。

  「我爹爹雖被奪了兵權,但老虎拔了牙仍然是老虎,在軍中有著不小的威信。那個人之前構陷我爹爹有謀逆之心,如今玩這一出,自然是想讓我們國公府承他的情,日後好挾恩圖報。」

  「又或者,他擔心我爹爹到了盛京會報復他,尋他的麻煩,便事先從我這裡下手,讓國公府欠他一個人情,如此一來我爹爹便不好再向他動手了。」

  男人無言看著她,半晌才道:「……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再說了,我是國公府的小姐,我家要什麼有什麼,不過區區一件袍子,撕了就撕了。他能耐我何?和一個小丫頭過不去,說出去,只怕是要笑掉全盛京的大牙。」

  蘇圓圓叉著腰說道,「倒是你,說這麼多廢話,到底還治不治傷了?不治,我可要睡覺去了,你擾了我的美夢,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男人領教了她的伶牙俐齒,放棄與她再聊與那件衣袍有關的問題,道:「拿起你手中的匕首,放到火燭上灼烤,烤到刃身完全變得通紅,然後再用這匕首,為我剔除傷口四周的腐肉。」

  蘇圓圓「哦」了一聲,依言坐在椅子上,用蠟燭的火焰灼烤著手裡的匕首。

  男人靠在軟墊上,衣袍被她扯得十分凌亂,束在腦後的髮絲如瀑般散落在身後,白皙而精壯的身軀上沾染了點點血跡,看上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蠱惑,可當蘇圓圓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時,那平凡的容貌硬生生毀了他這身氣質。

  可惜,可惜,若他長得再好看一些,說不定能和那位大奸臣有的一拼。

  心裡微微一動,蘇圓圓問道:「我答應讓你留下來治傷,你總得讓我知曉你姓甚名誰,哪裡人士,作何營生的吧?」

  男人看了看她那雙靈動的眼眸,又看了看那件面目全非的衣袍,道:「雲諫,蜀州人士,暫居盛京,無父無母,遊手好閒,偶爾做些坑蒙拐騙的事,賺些小錢花花。」

  「如何,蘇姑娘救了一個惡人,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鑒於他之前戲弄過她,蘇圓圓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的鬼話。

  與他說話時,匕首的的刀刃已經被火烤得通紅,蘇圓圓握著刀柄上前起手利落的就削掉他傷口上的腐肉,道:

  「廢話那麼多,這個毒怎麼就沒把你給毒啞成啞巴?」

  「嘶——」雲諫倒吸一口氣,咬牙道,「好個伶牙俐齒心狠手辣的小丫頭。」

  滾燙的匕首一下又一下扎入皮肉里時,令整個屋子都散發著一股難聞的焦味,但在她的悉心處理下,雲諫傷口的腐肉已全部剔除,從裡面流出的血液顏色也慢慢變成了鮮艷的紅色。

  在這過程中,雲諫的身子雖然因為痛疼而微微顫抖著,但他從始至終都沒出聲喊過一句疼。待蘇圓圓抬起頭來時,發現他身上和額頭上都已被冷汗給打濕了。

  「接下來呢?」她問。

  雲諫睜開眼,嗓音比之前聽上去更沙啞了幾分:「葯。」

  他只簡單一個字,蘇圓圓便知曉了他的意圖。她將金瘡葯倒在他的傷口上,隨後再用那外袍撕扯而成的布條將他的傷口包紮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自己也是出了一身大汗,但替人處理好傷口的成就感讓她眉眼飛揚,心情格外愉悅。

  「然後呢?」她目光灼灼看著雲諫,「如此便能把毒解了嗎?」

  雲諫已經從那足以讓他失去知覺的疼痛中緩過勁來,看著眼前躍躍欲試目光清明的少女,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傻丫頭。」他道,「想治好,沒那麼容易。中此毒者,三日內若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蘇圓圓嚇了一跳:「那,那我去給你抓藥?」

  「不,我身上有一枚令牌,天亮后,你想辦法帶著它,去到東市『曲陽布莊』,將令牌交給掌柜,向他言明此事,他會把解藥交給你。」

  令牌!蘇圓圓激動得險些要跳起來,她從懷裡取出那枚令牌,遞到他面前,道:「是它嗎?」

作者有話說:

雲諫(XX):上好的外衫,就這麼變成了廢料,很好,我記住了,你的衣服以後給我小心點。

元寶獃獃眨眼:啊?你想做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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