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退婚
0.67
「小姐，小姐！姑爺他帶了個女子來，還說……還說要退了這門親事。」
一個長相清秀的姑娘踩著焦急的步子前來，她額間滲出一層薄汗，眼裡儘是慌張。
當最後一個字落地，瓷器撞擊大理石的碎裂聲也緊隨其後。
「他當真要退了這門親？」紀雲笙眉間緊鎖，瞳孔微顫，原本端著茶盞的一雙手懸在半空不知落下。
只見婢女蘇禾微微點頭，「奴婢聽那女子喚作雲嫿，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把姑爺迷得神魂顛倒。」
「雲嫿？是不是蒔花樓的那個花魁？」紀雲笙腦海里不停地閃過這個名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猛地灌入腦中，就像是經年未見的摯友闖入她的視線。
蘇禾感到奇怪，卻也不敢多問，「對啊，小姐怎麼知道？那青樓里的女子竟還敢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來我們這撒野，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勾引的姑爺，姑爺竟然還……」
紀雲笙現在滿腦子都是雲嫿二字，根本聽不進其他分毫，雲嫿這個名字她敢肯定先前從未聽過。
她尚在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未曾參與過什麼京中宴席，更何況雲嫿是青樓里的女子，她一個閨中小姐是萬萬不會知道這些的。
可她就是覺得這個名字熟悉，不僅對雲嫿一名熟悉，就連其住在哪，家中有幾個姊妹，幾個兄弟，她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似乎這些曾在哪見過……
她好像記得有本古籍名叫《聊齋手稿》，想來一切的答案盡在其中。
「小姐，您有在聽奴婢說話嗎？」蘇禾望著自家小姐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為是傷心欲絕才這樣，可漸漸的她發覺不對，「小姐您在找什麼？奴婢陪您找。」
紀雲笙翻箱倒櫃地搜羅著這屋子裡的每一處，連即將要被人拋棄這件事她都不在乎了。
「我記得有本叫做《聊齋手稿》的古籍，你可記得放於哪了？」
「《聊齋手稿》是什麼？奴婢從未聽說過。」
聽到這話，紀雲笙詫異不已，不過她也沒有多想，仍是照著記憶中的樣子翻找。
兩人翻了半晌，就在紀雲笙要放棄的時候，她突然靈光一現，提起裙擺便往院落的大樹旁走去。
這棵大樹自紀雲笙記事起就長在這，不過樹雖大，奇怪的是從未長過綠葉，老爺路過時還說要砍了這棵樹，被紀雲笙攔下，不知怎的她就是覺得與這樹有緣。
她喚來蘇禾鑿地，約莫挖了十幾公分深，這才見得一本破破爛爛，染著泥土的書籍。
紀雲笙剛拾起這本書，耳畔便有一陣即遠即近的回聲傳來，「小丫頭看著嬌弱，力氣倒是不小！」
她一驚，四處觀望卻什麼也沒看到，索性將之拋在腦後，現下最重要的是面前這本書。
可當她看過去才發覺這是一本無字天書，她抬起手來翻開第一頁，裡頭驀地散出些許銀光，濃黑色的字從四面八方飄來印在書籍上，也印在她的腦海里。
她什麼都記起來了，她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偶有一日在家中翻出這麼本古籍，一看便停不下來，直至看到最後一頁，再次醒來便到了這古香古色的地兒。
「小姐，你怎麼尋得這麼一本破書？還一個字都沒有！」
紀雲笙被這麼一番話從回憶中拉回，她翻著整本都是黑字的書籍，問道：「你看到的是一本什麼字也沒有的書嗎？」
蘇禾又瞥了一眼這本破書，回道：「是啊，一個點兒都沒。」
紀雲笙垂眸若有所思，再次抬首，她眼中多了分堅定，「你將這本書收好。」
若她沒記錯，這雲嫿是個畫皮妖，而書中的畫皮妖每到夜晚便會開始蛻皮，前期畫皮妖為了維護臉皮，只每日纏著楚景桓也不做怪，等楚景桓正式娶了她，畫皮妖才漸漸露出本性。
據書中所寫，紀雲笙最後的下場便是被畫皮妖砍頭致死。
思極至此，紀雲笙便下定決心要去一探這究竟是不是聊齋世界！
恰好今日那楚大公子會在府上歇息一日，想來那雲嫿自是伴其左右。這樣想著，紀雲笙便加快了腳步前往雲嫿所在的位置。
為找那本《聊齋手稿》，天都黑了大半，一路走去燈盞火燭都燃了起來，照亮宅邸。
踏過林間小徑，穿過青磚綠瓦，眼看著離雲嫿所在之地越來越近，半路卻殺出個二小姐。
「我當是誰，原是雲笙姐，你可不知方才有多熱鬧，楚大公子親自上門來退親，還帶了個相貌妖艷的青樓女子來，揚言非她不娶，真是惹人哄堂大笑。」
不知怎的，當紀雲笙想起上一世的事後心態越發往現代人靠近，反倒不在乎這些話了。
紀雲笙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徑自就往旁走去。
可那二小姐卻不依不饒，伸出手來就攔住了她的去路，挑釁道：「雲笙姐，楚大公子說這些年的情他不會忘，他可憐你，願意納你為妾，他這麼一出可真是打你們大房的臉！」
此刻紀雲笙意外的平靜，她面上沒有絲毫波瀾，「既然你都說了我們是大房的，那便輪不到你個庶出的二房指手畫腳。」
那二小姐紀宛音於紀家姑娘里排行第二，卻為二房所生，便是庶出的。
庶出這身份從小便如夢魘一般纏繞著她，將她攪得不得安寧，可無奈這身份是怎麼也改變不了，如今紀雲笙又說出這麼一番話，更是讓她怒火中燒。
之前的紀雲笙就是她的出氣筒，無論如何打罵也不敢多言半分，她是怎麼想也想不到紀雲笙現下會反駁她，更是觸及她的逆鱗了！
「紀雲笙，怪不得那楚大公子寧可娶個青樓女子也不願娶你，你不僅相貌醜陋令人噁心，還那般狂妄自大，果真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
紀宛音粗鄙之語說了一半，就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止住了嘴。
「你……你敢打我？」紀宛音白皙的臉上很快浮起五個巴掌印，她怒目圓睜，不可置信地望著紀雲笙。
「我有什麼不敢，庶妹口無遮攔，嫡姐教訓庶妹是應該的！你若是再敢多言幾句，我便是打得你頭破血流也無妨！」
「紀雲笙，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她說完，捂著半張臉跑了。
紀雲笙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天，天空已完全披上了黑幕，畫皮妖正是這個時候開始蛻皮。
她躡手躡腳地往雲嫿所在的屋子移去，生怕出一點響聲驚擾到裡頭的人。
裡屋的燭光透過窗欞縫隙灑在草地上，紀雲笙湊近了那處，蹲著身子不敢往裡屋瞧。
為了自己日後的安全，紀雲笙強忍著心中的恐懼，一點一點悄悄地探出腦袋。
她透過窗戶的縫隙往裡屋瞧，卻什麼也沒見著，不過耳畔竟莫名浮現一些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就好似從冒著毒氣的沼澤里扯出一具腐爛的屍體。
正當她疑惑，屋子裡便顯現出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背影，不過美若天仙的是她後腦勺耷拉著的一層皮囊。
紀雲笙瞳孔驟然放大，她忙不迭蹲下身去，而就在她蹲下去的前一瞬，那雲嫿竟將頭硬生生地扭過來，空洞的兩隻眼死死地望著紀雲笙所在的窗戶處。
作者有話說:
讀樂的讀者小可愛們，時隔幾個月不見，甚是想念，我回來繼續寫文啦(￣▽￣)~希望大家多多關照，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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