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報恩
2.67
紀雲笙將《聊齋手稿》從囊袋中取出，她抱著一試的態度拿著這古籍緩緩伸向那條粗壯的鎖鏈。
「你拿本破書出來作甚？」
聲音從紀雲笙頭頂傳來，她抬眸望著少年，「你是不知這本書的神通廣大之處，且看著吧。」
說罷，那本古籍便被她置於那鐵鏈之上，然而卻什麼反應也沒有。
紀雲笙有些詫異，不過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這本古籍不是萬能的。
她收回那本書，站起身來拍了拍纖塵，全然不為無法救出少年而感到羞愧。
「本想著靠這本書救你脫困，然而這書好像沒我想得那般神通廣大，你也說了我區區一介凡人，恐怕也沒什麼能力救你，不如你便在這待會，興許有別的能人異士來幫助你！」
紀雲笙一番話說完，以為那傲氣的少年會是一副十分氣惱的模樣，原想著少年若是生氣了，那她便有理由直接走人。
可現在看來卻與她想得截然不同。
只見那少年一雙清澈靈動的小鹿眼泛起了淚花，白皙如凝脂的兩頰也因激動的情緒浮起兩抹紅暈。
少年生得極好看，約莫不過二八年紀左右，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在他臉上完全不會讓人覺得矯揉造作，反而會心生一陣憐意。
紀雲笙就這麼瞥了一眼，心下便開始後悔說出剛才那番話了，她忙不迭補救道：「那個……我不是故意這般說的，你你你等我，等我去那山上尋燕大俠，他可厲害了！他肯定有辦法救你出來！」
少年聽后更惱了些，「你說過，定要救我出來，別人，不行！」
紀雲笙不知該怎麼辦是好，她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法子救便只能溜了。
然而她前腳剛一出，後腳便被一雙手死死攥緊，使得她動彈不得。
「喂，你放手！」紀雲笙想要掙脫他雙手的桎梏，她的幅度帶動了那條鎖鏈。
不知怎的，那鎖鏈似是活了一般將那少年往深淵潭底拽，而少年又拉著紀雲笙不放，她就這麼被拖了十公分。
紀雲笙雙目圓睜，眼看著就要被拖進那水中，一時間竟也忘了掙扎。
然而在入水的前一刻，少年鬆開了手。
撲通——
深淵之水濺起落在了紀雲笙的身上，在她那雪藍色的衣裳上開滿了花。
紀雲笙瞳孔微顫，身子仍劇烈抖索，少年墜入水中前一瞬的臉龐印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以為少年會拉她一起墜入那深淵，可是那少年卻沒有這般做。
不知怎的，她心中萌生出一個想法。
若她此刻未救，恐怕她會愧疚一生。
懷著這個想法，紀雲笙拿起手稿來便鑽進了潭水中。
自從她來到這裡便再也沒有學過游泳，不過她的水性倒也不減。
這潭水清澈卻見不到底，潭底是無盡深淵，黯黑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正是那未知的一抹黑讓人打心底里害怕起來。
紀雲笙憋著一口氣四下尋望，只見那少年就在離她不遠處的位置漂浮著一動也不動，少年腳踝處的鎖鏈蜿蜒曲折，鎖鏈的盡頭在那望不見底的深淵中。
她游過去擒著少年往上拉，少年似是很詫異她會下來，只對著她搖了搖頭。
紀雲笙不懂他的意思，只拚命拉著他往上游，就在快要觸及岸邊的時候不知從哪又跑出一條鎖鏈，緊接著又是一條。
那鎖鏈接二連三地像是蟒蛇一般從周遭湧來，然而那方向對著的不是少年，竟是直衝著紀雲笙而來。
這回可把紀雲笙嚇得不輕，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撲騰卻也比不上那鎖鏈飛來的速度。
就在那蟒蛇般的鎖鏈離紀雲笙不過咫尺距離時，她懷中的《聊齋手稿》又迸發出先前那束金色光芒。
等等，這手稿似乎對所有的妖邪之物都有用！
不過那光芒既出，再無回天之力。
那些鎖鏈因禁不住這光芒的照射，紛紛四處竄逃，就連禁錮著少年的鎖鏈也逃入深淵。
紀雲笙意亂心慌，金色光芒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一雙手四處摸索，生怕那少年因這陣光喪命。
忽的有一隻手抓住了紀雲笙的手腕，帶著她往岸上游去。
光芒散盡，紀雲笙只看得那少年一個背影，不知是不是她在下面被拉著的原因，她竟覺著那少年的脊背寬大了不少，就連牽著她手腕的那隻手也更加骨節分明。
不過好在二人都活了下來，既那少年不會受這陣光芒的影響，便可知曉他不是那魑魅魍魎。
上了岸，紀雲笙大口大口地汲取著空氣，以至於猛地咳嗽起來，她小臉都咳得通紅。
一隻盛著乾淨帕子的手橫於紀雲笙面前，那人帶著些許沙啞的嗓音自她頭頂響起，「擦擦臉。」
「多謝。」紀雲笙接過帕子拭起臉來。
她直起腰桿望向那少年，將手中的帕子遞給他，「怎麼做到的，你這帕子還是乾的？」
先前那少年一直趴在地上，竟不知站起來有這麼高，恐怕紀雲笙才到他的鎖骨處。
「用法術烘乾的。」
那人回首，林間微風輕起，捲起他的衣袂在空中蹁躚。他身上的傷還未好全，血染在那白衣上好似冬日裡盛開的朵朵梅花，然而再嬌艷的花朵卻也不抵那少年面含微笑的清雋臉龐。
紀雲笙活了兩世，從未見過長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她敢說她見過的所有男子都不及眼前這人的分毫。
那人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稚嫩，稜角分明清晰，眉目如畫，身姿挺拔，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深邃讓人琢磨不透的眼神。
紀雲笙心中覺得奇怪，怎的方才還是一副孩童般的模樣，現如今就成了個翩翩公子。
「你......這變化挺大的啊。」
他知道這話的意思，解釋著：「這鎖鏈封印了我的法力，容顏便也回到了從前，現在這副模樣才是我。」
「原來如此！」
過了一會，他道：「接下來你要去哪？」
「我要去……」真是看到帥哥走不動路就連腦子也不轉了，紀雲笙還差點就要將自己的行程透露出來，「我要去哪為什麼告訴你，難不成你還想隨我一路？」
「嗯。」
「嗯？」
「你救了我，按理說我要報恩。」
紀雲笙擺擺手，「不用你報恩，再說我救你只是為了不想讓我活在愧疚里而已。」
「不救便心中有愧，這說明你是好人，好人便值得我以命相報。」男子眼中清明，說這話時十分堅定，想來已是下定決心。
這一路上林子里陰森的很，紀雲笙可不敢保證不會有妖怪的存在，更何況馬上就要天黑了，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這樣想著紀雲笙便應下了。
「不過事先說好，我可是有法寶護身的，不需要你拿命相報，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紀雲笙邊走邊說。
「法寶雖護身，卻也不是萬能的。」
「那你也不用以命相報，肩上背一條人命會喘不過氣來的。」
兩人一路說一路走，很快紀雲笙便走到了原來停放馬車的地方。
結果那地除了一輛車以外什麼也沒有，拉車的馬沒了，光有個車輪子什麼用處也沒。
這還有好長一段路，該怎麼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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