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寺廟
6.67
「方書，方書！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柳如茵眉頭皺在一起，面色蒼白，雙手緊緊抓著凳子扶手，強忍住心中的慌亂。
蹲在一旁守著她的沈方書一頭霧水，不解其意，面對當下這狀況他也不知該如何辦是好，只抓著妻子的手不放好讓她能夠安心些。
柳如茵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她那一雙腿逐漸扭曲起來，如嫩草般的青綠色覆蓋了她那雙白皙的雙腿，兩條腿因為異樣的扭曲變形，互相盤纏在一起。
這動作人類根本做不到，柳如茵那兩條腿猶如斷了筋骨，被生生絞在一起。
沈方書看著這般情形，面容驚恐，「夫……夫人，這是何情況。」
就在這一句話落下的時候，柳如茵的一雙腿已經變成了一條粗樹般龐大的青色蛇尾。
「夫……夫人！？」沈方書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不要！」柳如茵蜷縮起身子，她將頭埋在手臂里，全身都在抗拒著，「不要看我，我……我很醜！」
沈方書又怎會聽信她這話，他們彼此已是十幾年的夫妻關係，早已成為了對方的支柱，夫妻便是比翼鳥，沒了任何一個都不能飛往自由的風。
「你不醜，你在我心裡便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沈方書這話是打心底里說出來的，全是肺腑之言，他從來不是靠皮相識人，若光看一張臉，不看其他，那他便是個膚淺之極的人。
這世界上長得好看的人無數，但心地善良，能做到海納百川的人卻寥寥無幾。
而柳如茵便是這麼一個人，沈方書曾見證過柳如茵援助街邊的窮困人，還在天災降臨的時候施粥做善事，碰到了待人不公的事也敢出來打抱不平，更在他孤獨窘困無助之時向他伸出援手。
他有時候真的覺得柳如茵便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讓他在這平淡無奇的生活里感受到快樂幸福。
「如茵，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不醜，你很美！」沈方書伸出手輕輕撫著她的臉頰，將她的頭抬起。
二人四目相對，柳如茵那張原本就與常人不同的臉龐上已被蟒蛇的斑紋所覆蓋，整張臉便如腿一般泛著嫩草的青綠色。
可柳如茵這張臉落在沈方書眼中，只讓他覺得是看到了天上的仙子，這才與常人不同。
沈方書眼裡仍是那般深情款款，從未因為柳如茵的面龐而感到分毫恐懼，彷彿他早便知曉柳如茵的真實身份。
「真的……不醜嗎？」柳如茵忽地想到些什麼，忙不迭掙脫開他的雙手，又將臉埋進了臂彎，她幾近癲狂地搖著頭，都快與那撥浪鼓一般，「不，不，你騙我的，你肯定是騙我的，我……我不是人類！我是醜陋的蛇妖！」
沈方書聽到這些話，心疼地一把便將柳如茵擁入懷中，他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不要怕，我早便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無論你是人是妖還是鬼，我都不會介意，你就是你，是我明媒正娶過門的妻子，是我的正妻柳如茵。」
柳如茵顫抖的身子因為他的話漸漸冷靜下來，也不再似方才那般癲狂，整個身子都鬆弛了下來。
一陣風刮過鈴鐺的清脆聲響過，貼在沈方書身上的隱形符紙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空中，而柳如茵的蛇尾也漸漸變為原來的那雙腿。
柳如茵頓時感覺自己的雙腿有了知覺，她興高采烈地看去，見到是自己原來的那雙腿，那副欣喜的笑容便又回歸了那個好心腸的婦人臉上。
屋子裡揚起歡笑，整間屋子都縈繞著夫妻兩的幸福。
雖說屋子地處偏僻，周遭了無人煙，家境清貧，但卻並不比那些京中富貴人家差。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沈方書和柳如茵便是如此。
走出院落的紀雲笙不禁感嘆，「我若覓得如此好郎君，死而無憾啊！」
青詡在一旁偷笑，「老氣橫秋。」
紀雲笙回頭望著他，像是要從他臉上盯出花來，「你在嘲笑我！」
「沒有，我是在說你沉穩。」
「是嗎？不對，你就是在嘲笑我！」
青詡忍不住又笑了一聲，他發覺這麼逗一逗紀雲笙還挺有趣，紀雲笙這樣就像一隻炸毛的小貓。
兩人並肩行至那蜀山山腳處，紀雲笙抬頭望了眼，卻連個頭也望不到。
那巍峨聳立的高山半插在雲端，足像一處仙境，雖說剛才來的路上顯得很荒蕪，不過這座蜀山卻是靈氣豐盈，山清水秀，全然不像是生在荒蕪之地的大山。
「青詡，你有沒有什麼法術能夠直接爬到山頂啊，這一步一個台階走上去，人都要累壞了吧！」紀雲笙看著那山頂，全然沒有想要爬山的想法，她便直接開口問青詡，可那語氣中帶著的是連她自己也不知曉的撒嬌意味。
「有。」
雖說青詡只簡短的說了一個字，但在紀雲笙聽來比說了任何的話都要剛勁有力。
「不過我現在身上帶傷，法力還未恢復，恐怕沒辦法帶著你一起飛入雲端。」
人生就像盪鞦韆，起起落落落落……
就在前一刻，紀雲笙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快樂的人，能夠輕而易舉的飛起來登山。
而後一刻，生活便告訴了她什麼叫世事無常。
「好吧，走，咱們徒步！」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爬山，這山富饒的很，時而有飛禽有走獸，還有清澈無波的小溪、河流，所以紀雲笙完全不害怕餓肚子。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半山腰，然而天公不作美，不是所有事都遂心遂意。
空中被濃稠如墨汁般的烏雲覆蓋，沒一會便下起了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紀雲笙和青詡的身上，給他們洗了場免費的澡。
紀雲笙發現她出門肯定沒看黃曆，鬧了水災，先是墜入深潭，后是遭遇大雨的洗禮，簡直沒有比她更倒霉的了。
二人四處張望著，最終選擇了一座破廟擋雨，好在他們還能幸運的有個躲雨的地方，不然真成落湯雞了。
紀雲笙剛一進門，便被牆上的畫壁吸引，那畫壁在這間破爛的寺廟裡顯得格格不入，畫中仙女如雲，歌舞昇平，繁榮昌盛，一副河清海晏之圖，讓人見了便心生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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