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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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紀雲笙如此對待的少年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絲驚慌，他一雙濃密烏黑的睫毛快速地眨著，望著紀雲笙的神情裡帶著些不知所措，他反手撐著門，將自己的距離與紀雲笙拉開。
從記事起他便一直生活在這個壁畫里，對於情情愛愛什麼的他一竅不通，只知道跟著姐姐們一起玩，然後學學法術，他最精通的便是善於變化旁人的模樣。
並且旁人的嗓音他都能變化，這一點他無師自通，並且任何人也發不現他模仿的嗓音，還靠著這個騙過了好些姐姐。
從姐姐那得了好些凡間的話本子，也因此得知了情愛二字。
看了好些話本子，他竟也生出了些對於情愛二字的好奇，可也僅僅止步於好奇，除此之外一竅不通。
現在突然聽得紀雲笙這般說辭，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可沒見話本子里的姑娘有像紀雲笙這般主動的啊！
那少年將紀雲笙攔著的手推開，隨後衝進屋內端起茶盞來倒水，倒完就往肚子里灌。
紀雲笙好笑地看著他這副模樣，湊近了幾步挨著他身邊坐下，情不自禁道：「你害羞的樣子倒也挺可愛。」
少年臉上浮起一抹紅暈，心底竄起的火連帶著耳廓也發熱起來，看起來紅通通的甚是可愛。
他沒有理紀雲笙的話，不如說是他根本不知該怎麼接。
「我叫楚望，聽到了嗎？」
「嗯，紀雲笙。」
「我知道你名字。」楚望擺了擺手，繼續道，「若不是尊上怕你活不過今晚，我才不會來找你！」
「哦？這話是何意？」紀雲笙雙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說到正事，那楚望便褪去了痞里痞氣的模樣，恢復成沉穩正經，他單手點了下乾坤袋，將手伸到紀雲笙面前攤開，一縷青煙散去，泛著淺淺星光的白玉寶石顯露在二人眼前。
紀雲笙忍不住感慨，「你們這裡鑽石寶石什麼的倒是挺多的啊。」
楚望沒有理她，自顧自說著，「我們尊上平日里沒有閑工夫管其他的事情，便讓我拿著這法寶給你，這東西能護你周全，你若不主動出去，想來便不會有什麼異樣的事情發生。」
紀雲笙點點頭，隨後將他手上的東西接過，「多謝。」
她的手冰冰涼涼，拿東西時輕輕蹭到了楚望的手，這股冰涼的觸感猶如一縷絲線鑽入他的體內，令他全身酥麻。
「不……不用謝，不早了，你趕緊歇息吧。」楚望說著，便起身朝著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他忽地補充了一句，「你不醜，很美，和我那些姐姐一樣美。」
說罷，頭也不回地便離開了紀雲笙所在的屋子。
紀雲笙獨自坐在桌前，她的眼神還輕飄飄地落在方才楚望待著的地方沒有移開，楚望的那些話春風一般拂過她的耳畔，良久，她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寂靜無聲的房間里傳來她的輕言細語，「謝謝。」
楚望早便走了，這話不知是說給誰聽。
她獃獃地坐在原地，神情恍惚，以往不知曉她的麵皮被那畫皮妖奪取，在那些被蒙在鼓中的日子裡，她整日都會因為長相醜陋而被人欺負。
再加上她的父親是個十分溫懦的人，也十分重感情，對於親戚是只敢獎勵不敢罰。
在府中她被人欺負，無處哭訴，隨了父親的性子，從前的她也非常膽小甚微，不敢將事情鬧大，只想息事寧人，每回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向父親提起。
漸漸的，她的心智被磨的極其沉穩，但同時也十分怯懦，輕易不敢向旁人表露自己。
這樣小心翼翼，膽小甚微的她卻彷彿終結在了楚景桓帶著畫皮妖雲嫿來退婚的那一天。
有了在現代的那些記憶，她似乎變了一個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只為息事寧人，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懦弱了。
紀雲笙按了按眉心，疏散開以往的回憶，隨後起身走向門前將木門關上，隨後插上門閂。
既然楚望說了最好不要出去，那她也不會上趕著找死，早早洗漱上床才是。
一旁就有乾淨的水，紀雲笙借著這水隨意洗了洗，便腿去了外衣，只留下一層薄薄的中衣才上床準備睡覺。
雖說她在這裡待了有個一天的樣子，不過她卻感覺這裡的時間流逝的很快，彷彿這一天不過才半個時辰。
以至於她一日三餐未進一粒米飯都沒有感覺到餓，她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卻沒有多想，掀開被子就往裡鑽。
不餓倒也還好些，畢竟畫壁里的食物她不能吃，她終歸是要回到現實世界里的。
天空中鋪了一層厚厚的濃墨，將原本白凈的畫幕掩上。一輪皎月升起高掛於空中，散發著清冷的光輝撒在地面上。
周遭一片靜悄悄的，就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紀雲笙雙眼閉合緩緩進入夢鄉，便也沒發覺一旁的動靜。
那動靜很小，小到不去仔細聽都聽不到。
一直被拴住從未打開的窗欞忽地動了，那拴住窗欞的木棍憑空消失，窗戶也自然而然地搖曳起來。
本來這裡也算是室內，但不知從哪傳來一陣簌簌陰風，將那窗欞刮的吱呀響。
紀雲笙半夢半醒，她隱隱約約間聽到了那陣窗戶吱呀的響聲，可她的頭卻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噠噠」是鞋子踏在木板上的聲音，這個聲音傳入紀雲笙耳中，卻變為了一陣模糊的雜音，使得紀雲笙分辨不出這究竟是什麼聲音。
腳步聲過後，便是一陣「嘶嘶」的聲音。
這聲音很奇怪，不過聽來就像是蛇吐信子的聲音。
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一步一步朝著紀雲笙靠近，沒一會便到了她的床前。
紀雲笙很清晰地聽到了這陣聲音，她強迫自己從睡夢中醒來。
她強忍著睏倦，睜開有千萬斤重的眼皮。
入眼的便是一對豎瞳眼珠子，那眼珠從眼眶裡掉了出來，眼珠周圍充滿了血絲，背後被兩條凝固的血肉牽連著。
那對驚人的眼珠子就這麼吊在紀雲笙的眼前，堪堪和她對視上。
兩者距離近如咫尺，紀雲笙連那瞳孔上的紅色血絲都看得清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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