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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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路煞

  余年躺在搖椅上,聽著聽著就笑了,她懶懶地睜開眼掃量了一下劉司平。

  麻面青須,腦後見腮。

  他說的話,十句里有八句是假的。誰要是當真了,誰就會被他坑地體無完膚。譬如原主,當年為了見到親爸余啟懷,聽從了劉司平的渾話,給這貨打了幾萬塊錢,他就揚言會在余啟懷面前多說幾句好話,結果呢,他不僅什麼都沒說,原主還被像丟垃圾一樣給丟出了余家。

  余年緩緩起身,笑道:「劉叔還真是會為余家著想呢,怪不得余啟懷信任你,連你悄悄外轉公司公款包養小三都不知道。」

  明明中和何志平對視一眼,露出了經典的吃瓜群眾表情。

  「職責所在……」劉司平敷衍著,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你怎麼知道??」

  余年卻並不回答他,轉頭對明明中和何志平道:「時間不早了,出發去余家吧。再晚些,余啟懷可要生氣了呢。」

  她將「余啟懷」三字咬地極重,意味深長地看了劉司平一眼。

  劉司平面色發白地在原地站了半天,只覺得余家的這個棄女跟徹頭徹尾換了一個人似的,讓人打心底里發憷。

  余家,怕是要變天了。

  轎車緩緩行駛著,劉司平有些心不在焉,不時透過後視鏡看著余年的神色。

  卻見她始終安逸地閉著眼睛,沒有絲毫的緊張。

  倒是她身旁的明明中,一臉新奇地打量著窗外。

  他自小生活在翠微山,每天的日子裡除了持誦玄學功課,就是修身養性,幾乎從未外出過。

  如今看到鬧市中的繁華景象,怎能不激動。

  但明明中不敢吵余年,又有些討厭劉司平,只得不斷地拉著何志平絮叨。

  何志平剛開始還應答幾句,見明明中如同大喇叭般說個不停,索性翻了個白眼裝死。

  見無人應答,明明中有些訕訕地閉了嘴,但一雙眼睛依舊盯著窗外看個不停。

  「看到了什麼?」素白的手越過明明中,余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饒有興緻地指著窗外問道。

  明明中有些驚訝,如實道:「很多人,很多車,高樓大廈鱗次櫛比。」

  余年似乎並不滿意這個回答:「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閉上眼,你的心看到了什麼?」

  意識到大佬是在點撥自己,明明中立刻認真了起來,靜心凝神感受了半晌,有些不確定道:「有靈氣,有怨氣,但很混亂,像被打翻了的水墨畫。」

  「還有呢?」

  明明中沉吟了一會兒:「每個人的身邊或多或少都跟隨著幾個靈體,它們有些模糊,有的不斷散發著惡意,有的好像在保護它跟隨著的人類……等等,那個東西是什麼?」

  余年的目光掃向窗外,只見寬闊的道路正中,有個目光空洞的男鬼。

  已經快要入夏了,他卻還穿著一身秋裝,背著有些破舊的書包,紅色的圍脖遮蓋住了他大半張臉,他的頭顱一側的創口極深,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的腦漿與血水,正機械般地招著手。

  不斷有車輛行人穿過他的身體,沾染了一身的晦氣。

  「是路煞。」

  何志平在一旁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發問:「路煞是什麼?」

  明明中急忙道:「這個我知道,我在經書里看過。路煞指生前心結未了,留戀人間,因為不肯轉世而被困在亡故地點,不斷重複死亡的怨靈。」

  余年點點頭:「與普通鬼不同的是,他們的執念太深,無論多少年都甘願等。時間一久,他們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

  「啊?有點可憐啊……」何志平淚窩子淺的毛病又犯了,雖然看不見那路煞,卻還是被自己的想象感動地流了幾滴淚。

  劉司平瘮地汗毛都要炸了,他到底拉了一車什麼妖魔鬼怪??尤其是身邊這個,神神叨叨地哭什麼呢???

  他吐槽著,卻絲毫不知自己與男鬼即將貼臉。

  轎車呼嘯而過,劉司平只覺得一股寒氣襲來,猛地打了兩個噴嚏。

  看著劉司平印堂正中的黑氣,余年默默地低下了頭。

  殊不知剛剛在與男鬼擦肩而過之時,她悄悄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引魂符……

  轎車緩緩停在了一套掛著白色燈籠的四合院前,在余年說中了他挪用公款后,劉司平開始對余年畢恭畢敬起來,甚至親自下車為余年等人打開了車門。

  何志平和明明中一下車,就被眼前的建築閃瞎了眼。

  「京都的四合院……這得多有錢啊。」何志平想到了什麼,猛地躥到余年身邊,低聲地問:「余年,余啟懷那老頭當年給了你多少錢?」

  「五萬塊。」余年看著眼前的建築,淡淡道。

  「什麼??」何志平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五萬塊?這特么還不夠余清和的一個包呢!」

  何志平難得地爆了粗口,畢竟京圈的人都知道,余氏夫婦有多寵余清和,她幾乎是在錦繡叢中長起來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乘,前段時間的某拍賣會上,余清和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花八位數拍了一個手鐲。

  而親生女兒獨自漂泊的這二十幾年,在余啟懷眼裡就值五萬塊?

  余年輕笑了一聲,垂眸看著自己手腕上淡到幾乎快要消失的親緣線:「世人無利不起早,余清和還能替他結交商圈人脈,而當年的我對他而言,只能算個污點恥辱。」

  二人的聲音並不小,引來了余家下人的側目。

  眾人都在悄悄打量這個從未露面的余家大小姐,本以為會是個不入流的土氣丫頭,未曾想竟這麼漂亮!

  余年並沒有化妝,一張清冷的小臉上沒有絲毫瑕疵,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好看地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看什麼呢!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注意到下人們的目光,劉司平生怕余年不高興,急忙訓斥道。

  可余年卻毫不在意,踱著步進了余家的大門。

  剛剛走到一進院,余年就皺起了眉,劉司平說余老太是由於心衰在夢中自然死亡的,可此刻瀰漫在整個院落的濃重怨氣說明另有蹊蹺。

  與此同時,余年還驚訝於這間宅子的布局風水。余家應當花重金是找高人給指點過,假山流水一應俱全,處處精細縝密,怪不得余啟懷多年來財運亨通。

  可當余年的目光落到正房東側的樹樁時,微微皺起了眉,根據樹皮的顏色和紋路走向,這應當是一顆有年歲了的梨樹。

  五樹不進宅,這梨樹就是五樹之一,質陰招煞。余啟懷既然如此注重風水,又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再往裡走,二進院就是余家為余老太設的靈堂。

  巨大的黑白遺像擺放在正中,怨毒地盯著每一個走進靈堂的人。

  余年也終於見到了原主的父親,余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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