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泠泉颯風，雅遇知音
7.73
「她會彈鋼琴？這不對啊，聽說她才回來了幾天，這麼快就練會了？」
「她媽白茯苓年輕的時候是出名的古典音樂家，有天賦也說不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要是會彈鋼琴，那我就吃——」
「哎，你這話別說太滿，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貴婦指著站在大廳另一邊，安安靜靜喝著果汁的清純少女，「白採薇，你們都知道吧？我聽說她從小練琴，現在鋼琴十級，只等考上音樂學院，就能拿專業級的證書了。」
「我們說巫家大小姐，你說白採薇幹什麼？」
「你笨啊，巫芮要是會彈琴，那肯定是白採薇教的呀！我之前不知道，白採薇是這麼好的孩子，被她表姐那樣針對，還肯幫著她。」
「這麼說，還真有可能！」
這時，白採薇向此處看了過來，微笑著和各位豪門太太們打著招呼，禮儀周全，笑容甜美。
又贏得了一陣誇獎。
急性子的太太，這會都在打算著和白家聯姻了。
雖然白家被巫家打壓，但也還保留著一些實力，在槐陰豪門中仍有一席之地。
白採薇笑著看向大廳右上角的那個身影，慶幸自己趁早做了準備。
要不然，等巫芮成了槐陰最耀眼的那顆明珠，還有誰會記得她白採薇？
……
大廳右上角，擺著一架鋼琴，僕人撤去蓋在其上的絲絨紅布，亮出了鋼琴本身。
那是一架水晶鋼琴，每一個細節都顯示著它的身價不菲，它通體晶瑩剔透，在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巫立為巫芮提著裙擺，等她在琴凳上坐穩，他告訴她：「聽說你前幾天在練琴，這是你媽媽給你準備的十八歲禮物。」
巫芮揚起一抹笑，少女巧笑倩兮，讓不少人都看呆了。
她抬手，十指在琴鍵上輕輕劃過，帶起一陣悅耳的音波。
音色和揚琴有些相似。
其實說她完全沒學過樂理，那是不對的。
她上一世年少時，家中有一個族姐，特別愛揚琴。她還是個垂髫小兒時非常頑皮，常常跑到族姐房間里去玩那把琴。
雖然她並無天賦，但她每天聽的多，練的也多，時日一久，學得還真有了幾分模樣。
後來她開始學風水，練習各種術法，去的慢慢就少了，那架琴和那個溫柔的族姐，也被漸漸遺忘在少女春閨里。
「啪嗒——」一聲響，大廳內的所有水晶吊燈都被關閉，只在少女頭頂，留了一盞明白的鯨油燈。
月亮透過天窗，為她灑下一片清冷月輝。
月光幽微，少女端坐在琴凳上，黑色頭紗隨意披在肩頭，她全神貫注地彈奏著曲子，渾然忘我。
她的手臂微微抬起，十指柔順地放在琴鍵上，姿態放鬆，月光與少女的側臉融匯在一起，十分美好。
一陣優雅的琴聲響起，泠泠然如月下泉，颯颯兮若松間風。
眾人沒聽出這是哪位大音樂家的鋼琴小品，但聽出了一種杳然深遠的古韻。
少女的技巧不算完美，但那指尖流動著的音符，卻似渾然天成。
......
寂不咎站在人群中，正在和某人小聲打著電話，「我幫你來出席宴會，你不謝謝我？」
「臉皮真厚。」少年一句話把他親舅舅堵到心肌梗塞。
「八月椿，你小子什麼意思，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他嗓門一大，周圍的人立馬朝他瞪了過來，這人吵什麼，影響他們聽鋼琴了！
寂不咎連連道歉，那些人才哼了一聲轉了回去。
「你以為我不知道。」少年躺在藤椅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外公和我說，你來槐陰是來找舅媽的，還有她肚子里你們寂家的孫子。」
「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講！」寂不咎的臉突然紅到了脖子根，幸好周圍很黑，沒人看到。
他手忙腳亂，也不知道是解釋給那少年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嘮嘮叨叨了許久，電話那頭忽然靜了下來。
「喂，你在幹嘛？……」
「別說話，把視頻打開。」
「哦，你怎麼突然想看我？」寂不咎把語音切換成視頻通話，一瞬間，手機屏幕上彈出了少年的面容。
少年身上套著一件寬鬆的白襯衫，靠在一張藤椅上，旁邊放著一台CD機。他的身後似乎是陽台，再往後看，是一片深藍的夜空，和整座城市的霓虹夜景。
他似乎剛洗過澡，黑色短髮凌亂地貼在額頭上，不停往下淌著水，他以一個堪稱死亡拍照角度的姿勢拿著手機，儘管如此，手機攝像頭還是沒能拉低他的顏值。
他和手機屏幕里自己那不著四六的舅舅對視了兩眼，終於不耐煩起來：
「誰想看你？開後置攝像頭，我要看那個彈鋼琴的人。」
「.…..」
寂無咎看著自己侄子那張欠扁的帥臉，忍住了掛掉視頻通話的衝動。
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就怕那小子去老爺子那裡進獻讒言。
「還不快點。」
「.…..」
他忍！
畫面一轉，寂不咎把手機對準了大廳前方的那架鋼琴。
八月椿坐直了身體。
他痴迷於音樂本身，從未有過如今晚這樣，對一個演奏者產生如此濃烈的好奇。
能彈出那天籟之音的人，會是什麼樣？
他如願以償地看見了那彈鋼琴的人。
身穿白裙的少女端坐著，眉眼低垂，音符從她指尖流淌而出，黑紗籠罩著她的面容，為她增添一分朦朧的神秘。
「再往前走一點。」
寂不咎咬了咬牙，對周圍人的不滿裝聾作啞，往人群前面擠去。
八月椿則閉上了眼睛，專心聽著這場演奏。太過沉浸，以至於音樂停了他都沒反應過來。
全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如潮水般久久澎湃不退。
白採薇死死咬住了嘴唇，怎麼可能？
她明明看到，巫芮她只在陪戚冽的時候練了兩天。她怎麼可能彈得這麼好？
她不死心地想，一定是因為現場氣氛烘托的原因，不對，還因為那架鋼琴音質太好，和巫芮本身的實力關係不大……
她心裡這麼想著，不由自主地朝巫芮走了過去，不行，她不能讓巫芮出這個風頭，不然她以前做的都白做了！
「巫芮姐姐，祝你生日快樂，我想為你彈首曲子，可以嗎？」
「採薇，你幹嘛？你不要去討好她！」巫若立馬抓住了她的手，不許她上台。
作者有話說:
為寶貝們再加一更，晚安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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