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答應你不跟她吵
3.91
回到相府,姜幸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將白風關起來,這妖貓本事不小,且看蘇妃對妖貓的態度,姜幸懷疑它是蘇妃派來的姦細,只是若有心想用它來監視自己,又怎會讓白風提前在自己面前暴露妖怪身份?
所以白風背後恐怕另有其人,說不定就是蘇妃非要指給自己的那個竹馬夫婿,叫它待在身邊,姜幸自然是心裡沒底,便叫院子里的下人都眼尖些,盯緊白風的行蹤。
安排好這些,姜幸才在陶碧的伺候下泡了個香香的花瓣澡,洗去一身的黏膩后,那股子乏勁兒就湧上來,困得姜幸頭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等姜幸醒來時,已經過了午飯的時辰。
她剛想掀被起身,只是胳膊剛一動彈,難忍的酸軟脹痛感覺就襲上來,讓姜幸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她不想難為自己,便想著喚陶碧進來幫自己一把,但剛一側頭,就嚇得尖叫出聲,一下子就竄起身來,身上的肌肉酸痛讓她猛吸了一大口氣。
床頭,白風和兩個臉色青白的小鬼正站成一排,低頭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
隨著姜幸動作,白風皺了下貓臉,很是淡定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而那兩個小鬼似乎也被姜幸嚇到,立馬抱團退開老遠。
內間的動靜很快引來了陶碧,她昨夜與姜幸一同遇險,雖然也被嚇得不輕,但心裡記掛著姜幸,因此回府也不敢離了姜幸身邊,只是匆匆洗漱,換了一身乾淨衣服,一直守在姜幸的卧房外。
她一進門,就見姜幸臉色蒼白地抱著被子縮在床腳,而白風正悠哉悠哉坐在床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尾巴尖。
至於兩個鬼魂,她又不是陰陽眼,自然看不到。
本來以為回府後,大小姐叫人時時看顧著白風,就不會出事,誰曾想只這半天的功夫都沒防住,竟不知何時就叫它鑽進大小姐的屋子裡來了。
陶碧連忙上前去,用身子將白風與姜幸隔開,一邊護著姜幸,一邊警惕地盯著白風。
姜幸剛剛也是睡夢初醒,才會被嚇得狠了,這會也已經緩過神來了她,將陶碧擋在自己身前微微顫抖的手臂拉下來,還安撫地拍了她兩下。
「陶碧,你先出去吧,我跟白風單獨說幾句話。」
雖然不願離開,但架不住姜幸的幾番催促下,陶碧也只好不情不願地轉身出了房門。
等房間門重新關上,姜幸的視線才轉向白風,語氣有些咬牙切齒:「你怎麼把他們給帶來了!」
「我見他們在夢瀾閣實在太可憐,想著他們既然自由了,不如就到相府來見見世面。」
「白風,你拿我這相府當什麼了?更何況相府上下來來往往這麼多人,若是被陰氣衝撞,豈不是無妄之災?」
見白風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姜幸氣得一時沒有壓制住情緒,少女特有的尖細聲音嚇得兩隻小鬼抱得更緊。
「將大小姐考慮得是,不過這點你放心,他們無害人之心,且我已用妖力把讓他們的鬼氣給封住,絕對不會傷人。」
姜幸還欲要說什麼,卻被陶碧給打斷了,她焦急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還伴隨著其他仆婢的吵鬧聲,跋扈的語氣聽著並不像夏新院的人。
「大小姐,高姨娘來了!」
姜幸對於這個高姨娘,她是有印象的,畢竟是這麼多年唯一一個,與姜星明著鬥法的人。
其實姜幸還想不明白一點,姜星明明是那樣高傲的性子,竟願意拉下臉皮來,每次與高姨娘見面,都要吵個昏天黑地。
既然高姨娘來了,兩個小鬼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白風和姜幸默契地同時收了聲。
這時陶碧已經推門進來了,臉上滿是焦急與擔憂。
「大小姐,您今日可千萬別再跟高姨娘起衝突了,要不然吃虧的還是您啊。」
姜幸瞧著陶碧眼下掛著的濃重的黑眼圈,實在不忍心拒絕她,便點頭應了:「你放心,我不會同她爭風鬥氣,你且先讓人把高姨娘帶去正堂,好生招待,待我梳妝過後便過去。」
得了姜幸的吩咐,陶碧自然應聲,立馬出去安排,但高姨娘可不是樂意聽從姜幸擺布的人,她甚至都沒聽陶碧把話說完,就帶著一幫孔武有力的仆婢橫衝直撞,闖進了姜幸的卧房。
屋裡的姜幸正準備著等陶碧回來幫她梳妝,忍著身體不適掀被起身,剛坐到床邊,就和大搖大擺進來的高姨娘對上了視線。
「呦,大小姐這是怎的,剛從宮中回來就卧床不起,若是此事傳出去,旁人還以為是蘇妃娘娘怠慢了大小姐呢!」
「姨娘多慮了,蘇妃娘娘與我母親乃是至交,滿京都的人都知道,誰又會閑著沒事傳這種沒營養的閑話呢?」
高姨娘被氣得臉色青白,下意識就想摔些東西來泄憤,可是她在這裡撒野的次數多了,姜星就不愛把那些易碎的東西擺在明面上了,導致高姨娘怒火無處發泄。
見到高姨娘氣得原地跳腳,陶碧眼皮跳得更劇烈了,小聲地在姜幸耳邊勸阻。
姜幸心道又嚇到這膽小的丫鬟了,於是她抿了抿嘴,沒再繼續補刀,視線一瞟就落在白風身上,示意白風趕緊帶著兩隻小鬼離開。
兩小鬼確實聽話飄出了屋子,可白風卻仍然坐著不動,姜幸也懶得管它。
高姨娘在丫鬟夏彤的勸說下冷靜了下來,強逼著自己壓下火氣,畢竟自己今日過來找姜幸是有目的的。
姜和正已經答應高姨娘,等今年年關一過,就把她扶正。
自從得了姜和正的承諾,高姨娘便開始私下裡以正室夫人自居了,欺壓起夏新院來也是變本加厲。
雖然從前高姨娘就知曉,宮裡的蘇妃娘娘對姜幸很是看重,但蘇妃遠在深宮,又怎麼會知道相府的內宅之事。
但是沒想到,這次蘇妃是打定了主意非要見姜星一面,姜星以生病為由推脫,蘇妃就直接請了御醫到府里來給看診。這對於高姨娘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姜幸這兩日在宮中,高姨娘一直提著心,生怕姜幸會在蘇妃娘娘面前添油加醋說自己的壞話。
若是不得貴人的青睞,待自己被扶正為相府夫人,出門社交時便也要低上那些眼高一定的官夫人一頭,這可不是她想要的。
整理好自己情緒,高姨娘努力逼出一點笑意去瞧床邊的人,卻見姜幸正旁若無人地逗弄那隻破貓。
「夏彤,去把那貓抱出去,這玩意兒髒兮兮的,怎好隨意進出大小姐的卧房!」
夏彤聞聲而去,幾步就到了姜幸的床頭,要伸手去抓白風。
見這情形,陶碧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攔,畢竟白風的底細她是知道的,夏彤想要對它出手,可真不一定能討到好。
這次主僕兩個想到一塊去了,姜幸也抱著看戲的心思,看看白風要怎麼應對。
要是從前,白風雖然是個驕矜的性子,但是也不願與人動手,不過今日不同,它抱著在姜幸面前表現一番的心思,所以在夏彤剛要接觸到它時,身子立起就給了夏彤狠狠一爪子。
夏彤只覺右手一陣撕心裂肺的疼,這一爪要是再重些,她這隻手怕是都能給抓斷,感受到白風狠厲的眼神再次朝自己射來,夏彤嚇得腳步凌亂地慌張後退,生怕白風發瘋撲過來,再給她一爪。
然而白風矛頭一轉就撲向了高姨娘。
見狀,高姨娘一邊在心中大罵夏彤廢物,一邊胡亂地拉過身邊的丫鬟擋在自己身前。
只是白風還沒撲倒高姨娘的腳邊,就調轉了方向,在她旁邊老遠落了地,還嫌棄了打了個噴嚏,接著就死活也不願意再靠近高姨娘,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高姨娘睨著白風的背影,故作鎮定地發出一聲嗤笑,試圖挽回自己的面子:「算你這小畜生識相!「
而後,她就一改剛才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恢復成最開始時的頤指氣使,在丫鬟的攙扶下,扶著桌子虛浮無力地坐了下來。
而受傷的夏彤不敢吭聲,她拉低袖子掩住傷口,默默站去了高姨娘的身後。
剛才遠遠地看著高姨娘,姜幸便覺得她頭上似乎籠罩著一層薄霧,甚至遮掩了她的面容。
這會她靠近了,姜幸細細打量,那薄霧分明就是灰白的霉氣,難怪白風不願與她接觸,貓兒都愛乾淨得很,不願意沾染這種臟污,故而它剛一察覺就遠遠地躲開了。
況且瞧這霉氣的濃重程度,高姨娘倒霉的日子也不遠了,如今她眉心已經隱現血光,姜幸猜測應期估計就在今日了。
被白風這樣一嚇,高姨娘也沒有了跟姜幸兜圈子的心思,看著姜幸開門見山道:「你這兩日進宮,可有跟蘇妃娘娘說過什麼?」
「姨娘覺得我會跟蘇妃娘娘說什麼呢?是說姨娘每年冬日都剋扣我屋裡的銀絲碳,還是說姨娘霸著我娘的陪嫁不放?」
「你!」氣憤之餘,高姨娘突然就冷笑了起來,「你有什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資格,就憑你娘當年與任彥勾搭成建,她就該被浸豬籠,有個那樣不光彩的娘,你還算哪門子的相府大小姐!」
又來了,姜幸心道。
任彥就是任成蔭的父親,大濟無上尊貴的大國師。
姜星三歲時被擄走,趙映秋為了救她而去求助任彥,而高姨娘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竟然鼓動了姜和正,一起去任家捉姦。
當然什麼也沒抓到。
可是後來趙映秋與任彥之間有私情就漸漸在京都傳開,只是這個消息被姜和正給壓下來了。
「我勸姨娘還是少拿這些沒影的事情出來說,畢竟七出中有一條,叫做口多言。」
「另外,蘇妃娘娘倒是同我說了件事,聽說翠玉軒如今連件過眼的首飾都拿不出來了,這鋪子可不光是我娘的嫁妝,蘇妃娘娘在鋪面開張時也添了一分股,不過沒有登上公賬罷了,不過娘娘倒是也沒把這點錢放在心上,但說是翠玉軒倒閉的話,娘娘可就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自從趙映秋去世以後,高姨娘就在姜和正的授意下接管了趙映秋的嫁妝,這麼多年她一直在想辦法把那些店鋪和莊子的錢轉移出來,她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卻還有這樣的情況。
翠玉軒已經被高姨娘掏空了,要是被蘇妃娘娘盯上了的話,可就不能等閑處理了。
想到其中嚴重,高姨娘氣得狠狠地瞪了姜幸一眼,便帶著一干仆婢離開了。
出了夏新院的高姨娘還是氣得不行,踏起步子來都比平時快了幾分。
夏彤手上被白風弄出的傷口疼得鑽心,就沒顧得上前方的高姨娘。
高姨娘走得太快,花盆底絆在路石子路中間一粒凸起的石子上,整個人猛地失去平衡朝前撲去,結結實實地趴了在地上。
她頭上的金釵銀飾的重量又不輕,在高姨娘撲倒在地后墜得她脖子一痛,一時沒撐住插滿禁金銀的沉重腦袋,腦門兒便重重地磕在地上,劃破了一道好大的口子。
等她伸手一摸,觸手一片滑膩,嚇得高姨娘瞬間尖叫起來。
這個消息傳穿回夏新院時,姜幸便在心底琢磨起來,剛才自己在看高姨娘的時候,馬上就斷出她的霉運應期,看來自己在看相這方面,還真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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